时间稍微回退一点，回到老者翻身那一刻时。
隐藏身形，本欲在外等候机会借机将老者一击毙命的文子仲从这个翻身读取到了某些信息。
但是这信息，此刻他却没能抓住其要。
不知怎么的，他又想到了去写字楼杀章灿时的场景。
按照原计划，最好的情况便是章灿主动来开门，在开门的那一瞬间自己用蓄力好的火球直接炸死对方。
至于屋里藏着的那个老东西，就理所当然的让其背上这口黑锅就行了。
不过没想到这老东西直接点明了自己是来杀章灿的，让事情的发展又麻烦了一点。
嘶，奇怪，老家伙难道是通过什么感知，察觉到了自己正在使用火球术？
不对，火球术是技能，而非武学，据自己所知，这个世界的人们对武学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但是对技能却没有，甚至在后者这方面都谈不上清晰与否，是完全没有认知才对。
不是通过真气或者灵力的波动，难道是透视？
也不像啊，如果是透视的话，自己这面具、袍子的用处就都废了。
虽然又是捕光又是俏容改变自己脸部印象的，但是老东西如果有透视能力，这些细枝末节的改变是影响不了大观的。
倒不是文子仲自恋，觉得自己名气大，人人都该认识他。
但是这次万业这群人，朱子凌那四个货全都认识自己，到这老东西这儿对自己一点印象没有？不可能吧。
要是认识自己，没理由不在当时大喊一声“文子仲”戳破身份。
当时老者只当外面的文子仲是在犹豫，却不知那时的文子仲脑内电光火石般的思想正在碰撞。
最后在这碰撞中撞出了对他能力的猜测。
文子仲脑中呼的一道闪光掠过，他抓住了那个重点——杀意。
自己当时是怀着杀章灿的目标去的，被发现了。
如今也是怀着杀老东西的目标来的，所以又被发现了。
两次都和杀有关，是杀意感知，而且不是一般的杀意感知。
文子仲自诩动手杀人时心态平静的很，像提前漏出杀气这种事，在他这是不存在的，但是这两次都被发现了。
既然是万业的人，就得考虑天赋进化的情况，想必天赋也肯定是离谱的很。
杀意，杀意……
难道心中怀着杀死对方的思想就能被感知到吗？哪怕不显山不露水，动作上，情感上一点表现都没有，依然能被感知到吗？
文子仲试着用静心诀平复自己的状态，与此同时，再用明微鉴查观察老者的情况。
不过对方脖子的肌肉依然没有放松的状态，说明依然感知着威胁。
难搞，老东西有这么个能力的话，怕不是得超远距离才能完成击杀，但是这距离得有多远呢……
哎，不对。
老东西的能力应该是“心中有怀有杀意才能被感知到”，既然如此那只要没有杀意，再隐藏靠近的话，近距离也不是不能杀他吧。
已经明确目标的情况下，消除心中的杀意再靠近对方，这法子要是别人提出来那纯粹是扯淡，但是偏偏是文子仲提出来的，就有了实现的可能。
文子仲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开始演，嚣张的是他、猥琐的是他、尊重的是他、讥讽的是他，开口高大积极的是他，阴损变态招数的也是他。
偏偏所有人都觉得没毛病，只是见到了他的某个侧面。
就连立地境的林龙归也是靠着自己的道体才识别出文子仲撒谎如心跳一般，每时每刻。
那么这么一个时刻伪装自己的家伙，若是想欺骗自己自然也是能办到，或者说比欺骗别人更容易做到。
不过相比于欺骗，文子仲用了个更快的法子——催眠，自己催眠自己。
第一：砍头不是杀人。
第二：自己要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砍掉老者的头。
第三：专注于眼前砍头一事，忽略掉其他影响。
第四：发现不对，就要逃跑。
第五：常识依然存在，思考依旧继续，但是此刻的它们都不重要。
第六：遗忘，直至发热的液体溅到自己的身上。
文子仲对自己进行催眠时，老者感受到的杀意也在渐渐模糊，由于附近只有这一股杀意，因此老者下意识以为杀意退散后，越是变淡便越是远离。
全然没考虑过像文子仲此刻疯子般行径的可能。
这完全怨不了老头，毕竟很难想象天底下会有这么个疯子去自己催眠自己。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五行遁法、天璇隐息、染迹之黑、沉默捕光，摸到老者身边实在容易。
……
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文子仲所有思想回归，随即发动净身术将血液污渍清洁而出。
由于没有做任何事后处理，无头尸体栽倒在地的声音、脑袋轱辘的声音、喷洒的血液、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此刻恐慌的原因。
救助站内猛然惊醒的人们发出了恐惧的大喊，惊慌失措的逃离此处，远离这个此刻还在发愣的凶手。
这疯子悄无声息的摸进来都把老人的头砍飞了，现在虽然是在发愣，但是谁敢赌这疯子下一刻是不是就会暴起，把所有人杀光光。
“天铁郡武道督署调查员文子仲，奉玉州地察司令到此追捕苍天教余孽与万业教众，眼下此人乃是高楼爆炸案元凶之一的万业教徒，现已伏法！”文子仲声如洪钟，将情况说明。
此刻的他手无寸铁，右手高举，天光发动给予此地光明，使昏暗不再；左手则是平举着自己的证件向众人展示。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平静的看着此刻注意力被吸引，动作因此僵硬在原地的众人。
不喊这一嗓子不行啊，照眼下这个乱乎劲儿，自己要是不喊，大概率就得发展成踩踏事件了。
本来已经慌不择路众人面面相觑，这杀人疯子说什么？他是武道督署的调查员，这老头是爆炸案元凶？还是邪教？
不对啊，这不是昌城郡吗，这天铁郡的调查员是什么情况？
此刻的众人虽然依旧在抓紧远离文子仲，不过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混乱。
有人已经开始拨打昌城郡武道督署的电话，开始报告案情。
已经撤出屋外的人有的也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伸着头瞧热闹。
不一会儿，武道督署的车便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文子仲未有任何反抗，乖乖高举双手，以一种毫无威胁的姿态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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