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虽然都活着，但是活法不太一样。有人出生便不凡，满屋生香，日月入怀，称得上天生道种，修行更是一日千里；有人生来是肉眼凡胎，饱受生老病死之苦。
如果前者是一，后者是零，那么它俩中间还存在着，无数以零点几为代表的人：有点修行资质，但又不全，没办法自主显露。
启灵诡阵正是用于解决这个问题。
它由封诡司第一代司正发明，可激活人体内的灵根，进而走上修行之道。资质0.00……01，无论中间有多少个零，都可纳气修行。
随即，大乾朝廷便开始了每三年一次的启灵仪式。封诡师如同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涌现，由其组成的衙门特殊部门封诡司也一度代替武卒，成为抵抗诡物的中流砥柱。
“大人，我们来助你！”
祭台上，三个银边黑袍封诡师出列，分别跳到诡阵的左、右、后三个方向，双手举剑指朝上，各自射出一道黑色光线，连接到顶上大阵。
一个阴气森森的鬼脸出现在大阵上空，一口将五色灵光咬进嘴里。
“啊？”
沈善宝见到此景，不禁满头黑线。
鬼脸吞下五色灵光，依他多年的网文经验，这绝对是有害无益的魔道手段。
他突然察觉，这个世界挺歪的，儿时发明抽水机险些被打死如此，现在眼前的这个巨大阵法也是如此。
不论沈善宝如何想，仪式照常进行，启灵诡阵至此已经布置完毕。
祭台上，封诡司的人，除去维持阵法的，其余都退到了台下。
“1-49号，往前进！”小吏唱号。
拿着对应号牌的人快步上到祭台。
“慢来！”李可亨将他们拦住，“还没测试过诡阵的是否有效，为了保险，第一批有一个人就够了！当然，要是你们都不怕死，当我没说……”
预备进入诡阵的人都止住了脚步，同时将惊骇又质疑地目光投向李可亨。家里人只说越早启灵越好，可没说有危险。
能拿到前几批的号牌，都是平安县的权贵子弟，性命当前，大家都迟疑了。
李可亨见一时之间，无人敢踏进诡阵，不由笑骂一句：“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骂完，他又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下面有人敢第一个试试吗？”李可亨语调平常，在灵力加持下，底下人只觉如雷贯耳。
短暂议论后，乌泱泱举起一片手。看来大家都知道越早参加仪式，启灵效果越好。不过，举手的都在中后区域。
李可亨又气。看站位，不惜命而举手的，几乎是平民子弟。
灵根资质是顺着血脉流淌的，普通人家若是祖上出过厉害的封诡师，岂会不攒下一份的家业？
启灵诡阵第一次效果最好，如果给了平民子弟，没好结果不说，还浪费了机会。
他后悔了。为何打了杀威棒还嫌不够，偏要临时起意，测验勇气！现在搞得自己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左手一掂，想起手里还抓着一个“小东西”，忽然来了个绝妙的主意。
“愿意的人太多了，为了节省时间，就选最近的吧！”
李可亨一伸手，沈善宝被“去”到了祭台中央。
“不——”沈善宝“不”字喊出一半，喉咙处突然生出一块息肉，什么话也讲不出了。他在祭坛中央疯狂抠着喉咙，说不出来话，不打紧。气上不来，要命呀！
先前上祭台上到一半的人，也有了决断。
“大人，我愿意先上！”温时月前踏一步，向李可亨抱拳请求。
有了她的带头，第一批四十九人里，又有五人出头，愿意“试试”！
“既然你们都想去，那就一起上吧！”李可亨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到祭台中央。
“这——”
后举手的五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看见温时月先举手，然后才狠下决心的，只是想借此在李可亨心中留下个好印象。不料结果变成了“都上”！
事到临头，由不得反悔了。
几人一路登台。
随着六人站到中央，李可亨催动诡阵。玉圭产生的灵光侵入几人身体，生出许多异状。
最惹眼的是温时月，她全身都被淡蓝色光芒笼罩。
另外五人，亦有三个分别放出红、黄、青三色微光。而躺在地上的沈善宝则无人注意，他在李司主催动诡阵的第一时间，就又弓身成“虾”了。
他贴胸而放的规矩镜变得非常——非常——烫，一瞬间让他又感到人在火焰堆里了。
此地人多，他又不敢将其拿出来，只好硬生生受着。
“好！”李可亨高兴极了。
一波竟能有四个，更别提还有一个罕见的水灵根甲中资质。
控制阵眼的三人见出“大货”了，立即催动灵力，将诡阵激发到了极致。顶上鬼脸双目圆睁，口吐五道黑线，黑线沿着玉圭的光路，蔓延至几人身上。
“呃——还来？”
比先前更猛烈的烫感袭来，沈善宝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咦？怎么是五根？”李可亨十分好奇，寻根溯源，最终发现竟然有一根连在地上的沈善宝身上。
沈善宝的胸口放出微不可见的红光。
“火灵根！”
李可亨凑到近处，仔细比量光芒的尺寸与亮度，不由惊叹道：“原来书上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丙下的资质！”
《封诡司秘典·常识篇》记载：天下灵根资质共分九等，甲乙丙、上中下。最高甲上，最低丙下，前者百万里挑一，后者因为价值低下，没有发现价值，比前者还少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背着人，一众封诡师都听到了。
大家都感叹沈善宝有运道，要不是金牌封诡师李司主和三位银牌封诡师主阵，这点资质，还真不一定能被启灵诡阵照出来。
李可亨转头看向温时月，“甲中的资质呀，可惜了，要是换在仙道昌隆的时代，以这丫头的资质，妥妥的宗门道子呀！”
启灵仍在继续。
黑线凝结成团，化作是一个微小鬼脸，慢慢隐入皮肤。看不见的深处，鬼脸飘浮在灵根之上，啃食的同时，慢慢放出与灵根同色的光点。
“启灵完毕，温时月、查庆南、郑东荣、周余、沈善宝通过，请到一边休息。等所有人测试结束后，一起去封诡司登记造册。”
祭台上一位腰挂铜牌的封诡师领着他们要走，却发现躺在地上的沈善宝怎么也喊不起来，神情不由紧张起来。
走近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脸上这才露出如释重负之态。见周围人全都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由大笑道：
“这家伙，有灵根还能在启灵仪式上昏过去的。这倒是头一回，破纪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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