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箱子放好，潘紫宁扫了眼堂内侍从。
对蔡京说道：“你让他们都出去吧，我这宝物万一被人盯上了、抢了可怎么办？”
蔡京轻笑：“无妨，府里安全得很。”他压根不担心有人敢在太师府动手。
可潘紫宁仍死活不肯松口，直到侍从们尽数退下，她才摘下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当箱子开启的瞬间，蔡京瞳孔微缩，看着满箱白米，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实在没料到所谓“宝物”竟是米，想来这粗野女儿定是饿怕了，才把米当宝贝。
思及此，他心里竟生出一丝同情来。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般藏着掖着的宝物，竟是一箱米？”
潘紫宁见他这模样，不由得神秘一笑：“当然不是了，你过来，咱父女俩一起把米舀出来，好东西在里头呢。”
蔡京纵横朝堂数十年，何时被人这般随意使唤过？
可眼下好奇心压过了不悦，他耐着性子蹲下身，跟着潘紫宁一同舀米。
随着米渐渐减少，箱中物件慢慢显露，蔡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越睁越大。
等两人将米尽数舀出，一尊晶莹剔透的苹果树彻底呈现在眼前时，纵使喜怒不形于色、见惯稀世珍宝的蔡京，他眼中也满是震惊。
这些日子他正愁新年给皇帝的贺礼，还没有没着落，这件宝物简直送到他心坎里。
潘紫宁一直暗中观察他的神色，见他面露惊色，立刻问道：“这宝物怎么样？”
蔡京终于舒展眉头，露出几丝真切的笑意：“不错，这宝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潘紫宁随口编道：“山寨逃出来后，有天在山洞里睡觉，梦见一位仙女指引，才找到的。”
她瞥见蔡京盯着水晶树的眼底，闪过一丝贪婪，随即她又开始把米往箱子里舀。
蔡京见状不解：“你怎么又把米放回去了？”
潘紫宁带着气说道：“你本就不想认我！我想了想，你既然无心认，我不如把这宝物拿去卖了，反正也能卖不少钱，我下半辈子不愁吃穿了。”
闻言，蔡京皱起眉头，下意识问道：“刚才，你不是说要送我吗？”
“我刚开始是想送你，可后来改主意了！我不是说了，只是给你看看。我来认你，却这般不待见我。”
潘紫宁继续愤愤道，“哼！我哭了那么久，你却无动于衷。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来府门口找了你好几天，肯定是你让下人赶我走的！”
蔡京解释道：“没有的事，这也不能怪下人，当时下人不知情才会如此。”
但潘紫宁依旧气不打一处来：“想想就生气！我心寒了，已经把宝物画了图，拿给拍卖行估价，人家说最少值五六百万两，年关前说不定还能卖更高价，我现在就去卖了！”
说罢，她加快了舀米的速度。
当然，她敢这么说，是因为今日一早真的把水晶树的图样送到了拍卖行询价，压根不怕蔡京去查。
蔡京一听顿时急了，若通过拍卖行，不管是自己拍，还是直接找到拍卖行收回来，都会让皇帝失去收到贺礼的惊喜。
他想要的，是无人知晓的方式拿到这件宝物。
思及此，蔡京说道：“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急？”
他话音刚落，潘紫宁便赶忙抱住箱子，警惕地盯着蔡京。
她语气满是防备：“即便你是我爹，也不能抢我的东西！我来之前已跟人说过要见你，真要对我下手，你也脱不了干系！”
蔡京看着这粗野女儿这副模样，他压下心头急躁，语气温和道：“谁要对你下手？我是想把这宝物买下来。”
“买？！”潘紫宁挑眉，“拍卖行说能拍六百万两，看在父女的份上，给你算四百万两。”
蔡京嘴角一抽，连忙哭穷：“你不知道，我虽为太师，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钱来，难不成要我把太师府卖了？”
潘紫宁心里腹诽：你这老狐狸装模作样！单女婿梁中书就送你十万贯珠宝生辰纲，更别说其他官员、富户的孝敬了。
但她也不想逼得太紧，免得让蔡京起了别的心思，便反问道：“那你说，能给多少？”
潘紫宁一边说，一边掏出二十多两碎银子摊在桌上，语气委屈：“虽说你是我亲爹，可我现在就只有这些银子，想做笔大生意都没本钱，你给太少的话，我可不干！”
蔡京听得额角青筋直跳，他这辈子只见过别人给他送银钱，还没有掏这么多银子买东西的，可水晶树他又实在舍不得放手。
无奈之下，他咬牙道：“三百万两。”
闻言，潘紫宁沉吟片刻，故作肉疼道：“行吧，虽说是少了些，原本能卖五六百万两，少的三百多万两全当女儿孝敬你了！唉！谁让你是我亲爹呢。”
“但！我有个条件！”潘紫宁话锋一转，“我要做全国最大的生意，你得帮我找个来钱快、挣钱多的。”
刚松了口气的蔡京，听到这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暗忖：这粗野女儿心比天高。
但他面上依旧温和：“此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潘紫宁直接抛出筹码：“好，我给你一百万两，就当是请你帮我找营生的谢礼，你可得用心些！”
蔡京闻言一怔，暗自苦笑：这女儿虽粗野，却机灵，用他的银子转了一圈，又拿回来做人情，既卖了好，又让自己不得不应下此事。
“一下拿出这么多银钱，也太难了，要筹齐银钱，可能要七八日，可行？”
潘紫宁眼珠一转，对蔡京道：“不如你先给我写张借契，等我做生意要用银子时，再凭借契找你拿。”
蔡京点头应允：“行。”
“那你可不能骗我！”潘紫宁立刻补了句，语气带着几分狡黠的威胁，“你要是敢反悔，我就去大街上大声嚷嚷，说蔡太师骗女儿的钱，让你颜面扫地！”
蔡京又气又笑：“不会！老夫岂会欺骗你一个小辈的银钱？”
很快管家拿来了笔墨，片刻就写好一张借契。
至于那些暂放在蔡京那里的银子，潘紫宁不担心：自己若亲自保管，保不齐那老狐狸会派人来抢或偷的。
放在他那儿，反倒省了保管的麻烦。
真要是蔡京敢黑了她的钱，大不了夜里潜进太师府，把他的库房尽数搬空便是。
潘紫宁接过借契，轻轻吹干墨痕，看着纸上的字，心里暗自叹息：字写得真好，可惜是个奸臣。
她随即开口：“好，宝物给你。”
蔡京终于满意的颔首。
潘紫宁还在一旁补道：“爹，您要是真认我，就给我起个名字吧，比如蔡珍珠什么的，我也好光明正大地做您女儿。”
蔡京捻着胡须琢磨片刻，道：“不如就叫蔡真吧？”
潘紫宁当即摆手：“不行不行！这名字翻过来不就是‘蒸菜’吗？我成了盘菜，还不被人一口吞了？”
她皱着眉又道。“那叫蔡真女如何？说明我是你真正的女儿。”
蔡京本就没打算对外宣称这个女儿，左右不过是个私下称呼，她喜欢便好。
思索片刻，他便点头应允：“罢了，女改为妮吧，以后就叫蔡真妮。”
闻言，潘紫宁乐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道：“好，谢谢爹。我终于姓蔡了，哈哈……”
蔡京看到如此高兴的潘紫宁，也跟着淡淡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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