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蒸饼还冒着余温，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
女人们有的扛着锄头往谷外的田地走，有的拎着竹篮去围栏边，准备喂兔子；秀莲婶蹲在厨房门口，正把昨晚剩下的野菜切碎，拌进麦麸里。
丫丫和小花坐在石凳上，由苏婉看着，手里攥着小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圆圈。
林默擦了擦嘴，把王安安、李氏、张姨和小翠叫到院子中央，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今天给你们安排点活，伤势轻的先动起来，伤重的就歇着。”
他先看向张姨和小翠，指了指院外的大树，二十匹马还拴在那里，偶尔甩甩尾巴。
“你们俩就负责喂马和喂兔子。马早上喂一次干草，傍晚再喂一次，水囊要装满；兔子在那边的围栏里，昨天采的野菜还剩不少，直接喂就行。”
张姨赶紧点头，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语气恭敬：“好的恩人，我们记住了，保证把马和兔子都喂好，不会让它们饿着。”
小翠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怯意，多了点踏实，有活干，就不用怕被当成累赘。
林默又转向李氏，目光落在她还肿着的膝盖上：“夫人，你膝盖伤得重，今天不用干活，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跟苏婉她们聊聊天，等伤好点再说。”
李氏连忙站起身，感激地说：“谢谢壮士体谅，我要是感觉好点了，就去厨房帮忙择菜、缝衣服，绝不会闲着给大家添麻烦。”
之前还担心自己帮不上忙会被嫌弃，现在彻底放了心。
安排完三人，林默看向王安安，忽然想起她是县令的女儿，或许接触过骑马，便随口问：“王安安，你之前在县城的时候，会不会骑马？”
王安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会的，我爹之前教过我，虽然骑得不算特别好，但上马、控缰绳、慢慢走这些都没问题。”
林默眼睛一亮，指了指不远处，苏青苏蓝正拿着弓箭，对着树干比划，心思却明显不在上面，时不时往马的方向瞟。
“正好青儿和蓝儿一直想骑马，没人教。你要是方便，今天就教她们骑马，不用教复杂的，就教怎么安全上马、怎么让马慢慢走就行，选温顺点的马，别选烈的。”
“真的吗？”
苏青立刻扔下弓箭，拉着苏蓝跑过来，激动地抓着王安安的胳膊，“安安姐，你真的会骑马？我们今天就能学吗？”
苏蓝也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王安安笑着点头，带着姐妹俩往马群走：“咱们选两匹温顺的，你们别紧张，这些马不烈。”
她挑了两匹棕色的马，马鬃打理得还算整齐，先抓住缰绳，踩上马镫，利落地上了马：“你们看，上马的时候手要抓稳缰绳，腰挺直，脚踩实马镫，别晃。”
说着，轻轻夹了夹马腹，马慢慢走了一圈，步伐平稳。
苏青学着她的样子，踩马镫时没站稳，差点摔下来，王安安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别急，慢慢来，脚再往上抬点。”
苏青稳住后，紧紧抓着缰绳，马慢慢走起来，她兴奋地喊：“我骑上啦！蓝儿你快看！”
苏蓝胆子小，王安安便牵着马缰绳，让她坐在马背上，耐心教她：“轻轻拉左边的缰绳，马就会往左走，右边也是一样，别太用力。”
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姐妹俩的笑声，连路过的女人们都忍不住回头笑。
这边骑马教学热闹，另一边，苏婉带着丫丫和小花，看着林默走到李芊芊身边。
李芊芊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是木犁的图纸，旁边堆着几根粗木头，锯子放在一边。
看到林默过来，她立刻站起来，把图纸递过去：“林默哥，这是我画的木犁图纸，你看看行不行，要是有问题我再改。”
林默接过图纸，低头仔细看，手指指着图纸上的犁头部分：“这里得改改，犁头要做得尖一点，不然扎不进土里，翻地就没效果；还有犁杆，得选更粗的木头，马拉的时候力气大，细木头容易断。”
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锯不动木头，就跟我说，我下午来帮你。”
语气细致，没半点架子。
李芊芊点点头，把图纸叠好放进怀里，声音温柔：“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纹路直、没虫蛀的木头，要是实在锯不动，就喊你。”
说着，拿起锯子，蹲在木头堆里挑选。
林默弯腰帮她把粗木头搬到阴凉处，指着一根木头说：“这根好，纹路直，没虫眼，做犁杆刚好。”
两人配合着搬木头，动作自然，带着点默契。
丫丫指着李芊芊手里的锯子，歪着脑袋问苏婉：“苏婉姨，芊芊姐在做什么呀？是做小木马吗？”
苏婉笑着摇头，摸了摸她的头：“不是小木马，是做木犁，以后马可以拉着木犁种地，就不用叔叔阿姨们用锄头刨地了，能省不少劲。”
丫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盯着木头看，小声跟小花说：“等芊芊姐做好了，我们去看马拉犁好不好？”
小花赶紧点头：“好！”
苏婉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刚走过来的张淑芳，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淑芳，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少了个人？那个女侍卫阿霜，早上到现在都没看到她出来，林默没给她安排活吗？”
语气里带着点好奇。
张淑芳捂嘴笑了笑，也压低声音，凑到苏婉耳边：“你还说呢，昨晚我半夜醒了一次，发现林默没在屋里。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就悄悄出去看了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苏婉眼睛一挑，追问：“看到什么了？是不是看到他和那个阿霜在一块儿？”
张淑芳没直接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点你懂的的意味。
苏婉无奈地拍了她一下：“你啊，就会吊人胃口。不过也是，林默那性子，要是真看上了，也正常。咱们谷里姐妹越来越多，以后日子也更热闹了。”
语气里没有不满，只有一种过来人的无奈和包容。
张淑芳笑着点头，指了指正在骑马的苏青苏蓝：“你看青儿和蓝儿，多开心，有安安教她们骑马，等她们学会了，咱们也跟着学学，以后去谷里远一点的地方，也能骑马去，省得走路累。”
苏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苏青骑着马，正慢慢绕着院子走，苏蓝坐在马背上，由王安安牵着缰绳，脸上满是笑意。
她也笑了：“是啊，安安这姑娘看着文静，没想到还会骑马，倒是个能干的。以后教孩子识字，也不用咱们操心了。”
两人没再提阿霜的事，只是看着院子里的热闹景象，偶尔跟丫丫小花说几句话，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满是安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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