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被齐斯南轻快的脚步带到了床上。
他坐在床沿，还有点恍惚。
“怎么了？”
齐斯南翻上床，发现他还是用背影对着她。
她忽然笑了起来，有了一个坏想法。
于是她爬到了他背后，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她差点被秋一个背摔摔到地下。
“哇塞...”
齐斯南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把腿缠在他身上才勉强让自己稳住。
“啊...对不起。”
秋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会了，他赶紧道歉，然后想着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你先坐回去，然后躺进被窝里，再解释也不着急。”
齐斯南有点狼狈地挂在他身上。
秋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坐回床上。
齐斯南直接倒了床上，然后爬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怎么忘了这个家伙不能逗呢？至少不能身体接触啊...”
齐斯南感觉自己的脑子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明显变坏了。
“或者是萧绳那傻不愣登的家伙传染给我了？”
萧绳的房间里，她抱着娃娃趴在床上写剧本，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齐斯南觉得这个想法相当荒谬，笑了出来。
笑够了，齐斯南抬头看秋，他已经躺进了被窝。
“你打算什么时候讲你的故事？”
齐斯南随口问了一句，她今天的精神非常好。
好到可以一整晚不睡觉。
“等我一下吧。”
秋闷闷的声音传进齐斯南耳朵。
“好吧。”
齐斯南也不打算逼他，毕竟这种事情真要说出口还是需要不少心理准备的。
但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她从床头柜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开始看。
秋把外界的光线全部隔绝，自己却睁大眼睛。
“秋？你过得还好吗？”
是春笑意盈盈的声音。
“我没忘记你们。”
秋的声音很平淡，但他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说什么呐？我们又没说一定要你记住我们。”
冬小跑着，来到了他身前。
“就是，我们可没说过，自己记性差不要怪到逝者身上。”
春这么说着，一巴掌拍到了秋身上。
“你还叫那个名字吗？”
春跟他勾肩搭背，与秋的有点难过的状态不同，她嘻嘻哈哈的。
“我...”
秋没有提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名字的事情。
“说起来你没变吗？不应该长得很高呐？”
冬看着他还是矮了春一大截的身子，难以理解。
“我不知道，可能我还觉得这才是‘我’。”
秋看着自己变小的身躯，看着身边脸上有明显勒伤痕迹的春和太阳穴有个洞，脑袋摇摇欲坠的冬。
“这么久了还忘不掉我们？哥们你挺够意思的，不过现在吧...”
“我们不要你用你的一生记住我们。”
“你要用你的一生，去过我们没有过过的日子。”
冬顺着春未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声音很有默契地结合在了一起。
“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也已经走到了属于我们的结局。”
“再有不满也没办法了，更何况我们并不后悔。”
春摩挲着自己脸上的痕迹，笑了出来。
“为理想而死的江溯光，至少送出去了你一个。”
“我也是呐，许鸢不后悔，至少最后是我的自由意志在抉择呐。”
“我该怎么找到自我？”
秋问出了那个问题。
“自我？你不一直都是自己吗？”
江溯光和许鸢很疑惑地看着他。
“我这样由其他人的碎片拼起来的人也是自己吗？”
秋还是不明白。
“墨，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你说，是不是你的自由意志做出的决定？”
江溯光温和地看着他。
秋似乎长高了，因为江溯光在他的视角中变矮了。
“回去吧，她在等你呐。”
许鸢挥手，朝他道别。
“有新名字了别忘记告诉我们！”
在他抽离梦境之前，她们最后说了这句话。
但没有留下来到这个地方方法。
秋睁开双眼，迷茫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他猛地直起身子，把身上盖的被子全部抖落。
“你醒了？”
齐斯南还在翻动着那本书，似乎看入了迷。
秋看了她很久，最后终于开口。
“阿南...”
齐斯南很疑惑他为什么忽然叫她这个称呼。
但疑问没有问出口，因为秋的故事开始了。
齐斯南安静地听着，没有做任何评价。
直到秋嘴里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过往才终于落幕。
“感觉怎么样？”
齐斯南等了大概两分钟才问出第一个问题。
“还好。”
秋回答她，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被子。
“你找到自我了吗？”
她继续问着，似乎漫无目的，又似乎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
他迷茫极了，过去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除了那次反叛是自我的决定，他的人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说你很像你父亲，那个家伙？”
齐斯南轻快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倒是觉得你不像他。”
“为什么？”
秋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齐斯南没说话，把灯关上，然后翻身压在了秋身上。
“你什么反应？”
齐斯南用手撑着床，垂下的头发为他们创造了一个聊天的好环境。
秋有些呆愣，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你觉得你父亲会是什么反应？”
秋回想了一下。
“大概会说请自重吧，然后在背地里杀掉对方。”
齐斯南听着他的回答，忽然升起了想逗他一下的想法。
伤疤未好忘疼。
“你明天会因为我今晚的行为杀了我吗？”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会。”
几乎是一瞬间，秋说出了这个答案。
“对嘛，他冷血，而你不一样。”
齐斯南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说起来听你的描述，我都觉得我比你更像他。”
她勾起一个狡猾的笑容。
“你看，我们都秉持着一种‘我不想活了但也不能轻易死掉’的心态活下去的。”
“是啊，我那天听见这话的时候...”
秋噤声了，大概是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我靠就因为这句话你那晚那样折腾我？”
齐斯南瞪大眼睛看着他，看见他心虚的表情之后轻咳两声，把话题转了回来。
“所以，关于名字的事情。”
“你还想要一个名字吗？”
齐斯南轻声询问。
秋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还想保留那个‘墨’字吗？”
她思考着应该为他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保留吧，是他们的意见。”
秋已经习惯了齐斯南靠他这么近。
“嗯...那我想想...”
她似乎灵光乍现，靠他更近了。
近到秋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
“要不...叫墨禾吧。”
“秋的左半边是‘禾’字嘛。”
齐斯南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她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敷衍。
“好。”
秋同意了这个名字。
“啊？”
齐斯南没想到他就这样同意了这个敷衍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我们以后要用这个名字称呼你吗？”
齐斯南试探性地问出这个问题。
“不用，私下叫吧。”
秋似乎走出来了，脸上是轻松的笑容。
齐斯南思考了一下，理解了他的行为。
“好吧，我大概知道你怎么想的了。”
齐斯南叹口气，有点吃瘪。
“目的还没达成。”
见秋还挺开心的，他们之间还多了一个名字的羁绊，分手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她的心情急转直下，撇了撇嘴，忽然看着他。
齐斯南看了两秒，然后勾起嘴角。
下一秒趁秋不注意，她俯身轻轻亲了下去。
秋还大睁着眼睛。
不过当体温顺着嘴唇传递过来的时候，他抱住了在他身上的齐斯南。
闭上眼睛，等着她结束。
大概是齐斯南发现他没挣扎之后觉得没劲，几秒后就抬起了头。
“你是木头吗？”
齐斯南用手拨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初吻要给喜欢的人吗？”
秋难得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这下轮到齐斯南沉默了。
“睡了。”
被反将一军的齐斯南越想越气，转身闭眼。
但她没睡着，而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劲。
“不是我干什么了？”
齐斯南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思考自己行为带来的后果。
“哇靠我明天还能见他吗？”
齐斯南这么想着，拿被子蒙住头。
“不对这就是接吻吗？没啥感觉啊，网上不是说会上瘾吗？”
她的思绪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秋在看她不再理会自己之后也翻了一个身。
他闭上眼睛，终于听不见唐未可的声音。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他在心里冲早就无影无踪的唐未可大喊。
“然后是，我现在叫墨禾，晚安，我的朋友们。”
他闭上眼睛，睡了很平稳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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