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攥着图纸和钱袋，大步流星往村东头走。
鞋底踩在土路上，扬起细细的灰。
路过王婶家菜园子时，王婶正弯腰摘豆角，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直起腰喊：“林凡，找太爷说事啊？”
“嗯，定宅基地的事儿。”林凡头也不回地应着，脚步却没停。
“那可得好好说说！”王婶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刘老五那混球要是敢捣乱，婶子给你骂他个狗血淋头！”
林凡憋着笑加快脚步，远远看见村长太爷家的破篱笆墙。
太爷正蹲在院门口晒太阳，手里攥着根竹烟杆，吧嗒吧嗒抽得响。
“太爷。”林凡隔着篱笆喊了声。
太爷抬头，浑浊的眼睛眯成条缝：“林凡啊，来啦？”
他慢悠悠站起身，裤腰上别着的旱烟荷包跟着晃荡，“进来坐，刚熬的米碴子粥，喝一碗？”
“不了，说正事。”林凡掀开篱笆门，从怀里掏出图纸，“这是我在村尾那片荒地的盖房图纸，您看看。”
太爷接过图纸，凑到眼前眯着眼看。那图纸被林凡画得歪歪扭扭，砖瓦房的轮廓倒还清楚。
太爷的手指在图纸上摩挲，突然抬头问：“钱够不？盖房可不是小数目。”
“够！”林凡拍拍腰间的钱袋，里面的铜钱叮当作响，“这是卖土豆和药材攒的，还有二柱子他们说帮工不要钱，凑合用。”
太爷点点头，把图纸往怀里一揣：“成，那地荒了多少年，有人占是好事。不过……”
他突然压低声音：“你也知道刘老五那混球，昨天夜里还来我家闹，说那地挨着他家祖坟。”
“太爷！”林凡急了，“他家祖坟远在北坡，隔着五里地呢！”
“我知道！”太爷把烟杆往地上一杵，“他就是想讹钱！”
突然提高嗓门：“可咱老林家坳的规矩，宅基地得大伙说了算！
明儿个晌午开祠堂会，你把图纸带上，让全村人评评理！”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开祠堂会就得全村老少都来，刘老五那混球要是当众闹起来，可咋整？
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太爷！林凡要占村尾的地盖房？”
林凡扭头一看，李老虎家的大儿子李二狗正扒着篱笆往里瞧。
这小子以前跟着张霸天混，张霸天死后又巴结上刘老五，整天游手好闲。
“关你屁事！”林凡没好气地瞪他。
李二狗冷笑一声：“咋不关我事？那地是村里的，凭啥给你？”
他突然高声呼喊：“大伙快来评评理啊！林凡仗着有俩臭钱，要强占村尾的地！”
林凡心里暗骂，这李二狗摆明了要闹事。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围过来。
“林凡，你真要占那地？”
“刘老五说那地挡他祖坟风水呢。”
“李二狗他爹昨天还说，那地该留着给村里公用。”
林凡攥紧拳头，正要开口，太爷突然把烟杆往地上一敲，震得土都颤了颤：“都闭嘴！祠堂会还没开，轮得着你们瞎嚷嚷？”
他转向林凡，“明儿晌午，带齐东西来祠堂！”
林凡点点头，转身要走，李二狗突然阴阳怪气地说：“林凡，你要是真盖成房，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啊。
听说苏青禾那娘们……”
“放你娘的狗屁！”林凡猛地转身，抄起篱笆旁的木棍就冲过去。
李二狗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杀人啦！林凡要杀人啦！”
周围的村民赶紧拦住林凡，太爷气得直咳嗽：“都散了！散了！”
林凡攥着木棍，看着李二狗消失的方向，心里直冒火。
这刘老五和李老虎家勾结，摆明了要跟他过不去。
第二天晌午，林凡揣着图纸和钱袋，早早来到祠堂。
太阳毒得很，晒得青石板直发烫。
林凡蹲在墙根下，看着陆续进来的村民。
刘老五叼着根草，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李二狗和几个二流子。
他冲林凡挑衅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前排的长凳上。
太爷拄着烟杆走进来，咳嗽两声：“人都到齐了，开始吧。林凡，你先说。”
林凡站起身，把图纸铺在供桌上：“我想在村尾那片荒地盖房，这是图纸。”
“不行！”刘老五猛地站起来，“那地挨着我家祖坟，挡风水！”
“放屁！”二柱子从后排跳起来，“你家祖坟在北坡，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呢！”
“我说挡就挡！”刘老五梗着脖子，“除非……”
“除非啥？”林凡冷冷地问。
刘老五嘿嘿一笑：“除非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同意。”
“十两？你咋不去抢！”王婶在后排骂道。
“就是，刘老五你脸呢？”
“林凡给咱村种土豆，带着大伙挣钱，你倒好，讹钱！”
刘老五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却还嘴硬：“反正我不同意！”
太爷把烟杆往地上一杵：“吵啥？按老规矩，举手表决！同意林凡盖房的举手！”
林凡紧张地看着村民们。
苏青禾家和王婶家第一个举手，二柱子也跟着举起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手举起来，最后只剩下刘老五、李二狗和张霸天娘没举。
太爷咳嗽两声：“全票通过！林凡，明天就动工！”
林凡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李二狗突然跳起来：“我爹说，那地得留着给村里公用！”
“公用个屁！”二柱子骂道，“去年修桥，你爹捐过一文钱吗？”
“就是，李老虎家就知道占便宜！”
李二狗还要争辩，太爷不耐烦地挥挥手：“散会！都散会！”
林凡缴了钱，收拾好图纸，刚要走，刘老五突然拦住他：“林凡，你别得意！
那地邪乎得很，张霸天当年就是在那片地出的事儿！”
林凡心里一凛，想起张霸天确实是在村尾那片地被官府抓走的。
但他没表露出来，只是冷冷地说：“邪乎？我看是你心里有鬼！”
刘老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凡带着二柱子和几个村民，扛着锄头铁锹来到村尾荒地。
太阳刚露头，晨雾还没散尽。
“林凡，真要在这儿盖房？”二柱子有些犹豫，“刘老五说的邪乎事儿……”
“怕啥！”林凡把锄头往地上一戳，“邪乎事儿都是人编的！”
正说着，苏青禾挎着篮子来了，林小婉跟在后面。
“青禾，你咋来了？”林凡问。
“给你们送水。”苏青禾把篮子放在地上，“林小婉，把水罐分给大家。”
林小婉乖巧地点点头，开始分发水罐。
林凡看着苏青禾，心里暖暖的。他走到苏青禾身边，小声说：“青禾，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就……”
苏青禾脸红了，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啥呢，赶紧干活！”
林凡嘿嘿一笑，抄起锄头开始挖地基。
二柱子和其他村民也跟着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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