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裹着江风，在江城老码头的枯芦苇间穿行，发出 “呜呜” 的响，像谁藏在暗处低泣。锈迹斑斑的吊机立在岸边，月光照在它扭曲的铁臂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落在林辰脚边 —— 他刚走到码头中央，鞋底踩过碎裂的水泥块，发出 “咯吱” 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来得倒挺准时。”
金刚的声音从吊机阴影里传来，像闷雷滚过江面。林辰抬眼望去，两米高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左臂的玄铁护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护腕边缘还缠着几圈铁链，走动时 “哗啦” 作响。他右手攥着个铁球，手指粗的铁球在他掌心转得飞快，砸在水泥地上时 “咚” 的一声，留下个浅坑。
“赵家就这点本事？派个只会玩铁球的来送死。” 林辰的手按在腰间的龙渊匕上，指尖蹭过刀柄的龙纹图腾 —— 灵机早上送来的破甲剂已经涂在刀刃上，无色无味，却能轻易划开普通玄铁，只是他没打算现在用。
金刚的脸沉了下来，左臂的刀疤在夜雾里更显狰狞：“上次青蛇帮没弄死你，是他们废物；这次我来，就让你知道，跟赵家作对的下场！” 他突然把铁球往地上一砸，“轰” 的一声，水泥地裂开道缝，碎石飞溅。趁着林辰闪避的瞬间，金刚迈着大步冲过来，左臂带着玄铁护腕，直挺挺砸向林辰的胸口 —— 护腕上的尖刺闪着寒光，要是砸中，恐怕得断几根肋骨。
林辰瞳孔微缩，脚下一点，残影步瞬间展开。夜雾里突然多出三道虚影，分别往三个方向散开，金刚的护腕 “咚” 地砸在空地上，水泥块碎得更厉害，连旁边的枯芦苇都被震得倒了一片。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辰的速度这么快，刚想转身，就看到一道残影绕到他身后。
“裂风掌！”
林辰的掌心对着金刚的右臂就是一掌，没有用全力，却带着凌厉的气劲。“砰” 的一声，气劲撞在金刚的手臂上，他只觉得右臂一阵发麻，连带着握铁球的手都松了松，铁球 “哐当” 掉在地上。金刚回头，看到林辰站在三米外，衣襟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神冷得像江面的夜雾。
“你这掌法……” 金刚揉了揉右臂，脸色更沉，“是战神殿的功夫？你跟战神殿有关系？”
林辰没回答，只是再次展开残影步，身影在夜雾里穿梭，时不时对着金刚的手臂或腿踢上一脚、拍一掌。他刻意避开金刚的要害，也没攻击左臂的刀疤 —— 一来是想试探金刚的硬功到底有多厉害，二来是想留着他，问出赵家的真正目的。
金刚渐渐被逼得没了章法。他的硬功擅长正面硬抗，却最怕这种灵活的打法，林辰的残影步让他根本抓不住目标，只能被动挨打。又挨了一掌后，金刚的左臂开始发麻，玄铁护腕的重量似乎都变重了，他喘着粗气，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林辰：“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是想杀我，就别躲躲藏藏的！”
“我想知道，赵家让你来江城，除了逼我走，还有什么目的？” 林辰停下脚步，指尖在身侧轻轻敲击 —— 刚才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金刚的硬功确实厉害，普通的裂风掌只能让他发麻，伤不了根本，但左臂的刀疤处确实是破绽，刚才不小心拍到一次，金刚的反应明显更激烈。
金刚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铁球：“赵家的目的，不是你能管的！你要是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我回去复命后，赵家还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到时候，你身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他刻意往雨巷的方向看了一眼，显然是在威胁林辰 —— 他知道张婶和苏晓的存在。
林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最恨别人威胁他的邻里，刚才压着的怒火突然冒了上来，脚下再次展开残影步，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夜雾里的虚影几乎连成了一片。金刚刚想举起护腕防御，就觉得左臂一阵剧痛 —— 不是被掌风击中，而是林辰用指尖，轻轻点在了他的刀疤上。
“啊！” 金刚疼得闷哼一声，左臂瞬间垂了下来，玄铁护腕 “哐当” 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辰：“你……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的破绽？”
“猜的。” 林辰站在他面前，语气平静，“上次青蛇帮的二当家说，你在金三角跟人火拼时留下的刀疤，想来这就是你硬功的弱点。要是我刚才用匕首，你觉得你的左臂还能保住吗？”
金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终于明白，林辰刚才根本没尽全力，要是林辰真的下杀手，他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他攥紧手里的铁球，却没再冲上去 —— 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林辰，再打下去，只会更狼狈。
“我会回去跟赵老说，你赢了。” 金刚捡起玄铁护腕，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嚣张，多了几分不甘，“但你别得意，赵家的高手不止我一个，下次来的人，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说完，金刚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左臂始终垂着，显然刚才那一点让他疼得不轻。林辰没追，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雾里，直到听不到脚步声，才松了口气 —— 刚才要是真的动手杀了金刚，恐怕会彻底激怒赵家，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雨巷的邻里。
他弯腰捡起金刚掉在地上的铁球，入手沉甸甸的，至少有二十斤重。铁球上刻着个小小的 “赵” 字，显然是赵家特制的武器。林辰把铁球放进背包，又看了看地上的玄铁护腕 —— 护腕上的尖刺还沾着碎石，内侧有磨损的痕迹，应该用了很多年了。
“殿主，金刚已经离开老码头，往赵氏建材厂的方向去了。” 鹰眼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我们的人跟着他，没发现异常。另外，暗阁的三个眼线还在码头附近，要不要处理掉？”
“不用。” 林辰摇头，“留着他们，让他们把今天的事告诉赵家，让赵家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但也没打算跟他们鱼死网破 —— 至少现在没打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帮我盯着金刚，看看他回去后会跟赵家汇报什么，还有，查一下赵家最近有没有从外地调人来江城。”
挂了通讯器，林辰走到码头边，看着江面的夜雾。江风吹在脸上，带着湿气，有点凉。他摸了摸怀里的平安符，符纸还带着体温，是张婶早上塞给他的。又想起苏晓送的素描，画的就是这老码头的日落，温暖得让人心安。
就在这时，林辰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 —— 不是暗阁眼线的脚步声，而是更轻的，像是有人踩着枯芦苇过来。他猛地转身，龙渊匕瞬间出鞘，却在看到来人时停住了 —— 是叶清鸢，穿着冲锋衣，手里拿着个手电筒，身后还跟着两个考古队的队员。
“你怎么来了？” 林辰收起匕首，有些惊讶，“不是让你别来吗？这里不安全。”
“我不放心你。” 叶清鸢走到他身边，手电筒的光扫过地上的碎石和玄铁护腕的痕迹，“刚才的战斗很激烈？金刚没伤到你吧？”
“没事，我留了手，他也没尽全力。” 林辰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浅坑，“他的硬功确实厉害，玄铁护腕砸在地上能留这么深的坑，要是真砸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叶清鸢的脸色有些凝重：“赵家派金刚来，肯定不止是为了逼你走，他们一定是在找祖地的龙脉钥匙。我爷爷说过，赵家觊觎龙脉很久了，几十年前就想打祖地的主意，只是那时候有我爷爷和你爷爷挡着，他们才没得逞。”
林辰的眉头皱了起来。叶清鸢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 赵家的目标确实是龙脉钥匙，之前烧书店、派暗阁眼线，都是为了牵制他，让他没时间查祖地的事。而金刚来江城，表面上是决斗，实际上可能是为了探查他的实力，同时给祖地的暗阁成员打掩护。
“对了，” 叶清鸢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递给林辰，“这是我今天在祖地密室里发现的，照片上的人是你爷爷和我爷爷，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穿着中山装，背后是祖地的石碑。我爷爷的日记里提到过，这个男人是龙组的人，当年负责保护龙脉，说不定他知道龙脉钥匙的下落。”
林辰接过照片，照片有些泛黄，边缘有磨损。他爷爷站在中间，穿着长衫，笑容温和；叶清鸢的爷爷站在左边，手里拿着个罗盘；右边的陌生男人穿着中山装，胸前别着个徽章，看不清楚是什么图案。照片的背面写着 “1998 年秋，祖地议事”，字迹是他爷爷的。
“龙组的人？” 林辰的心里一动，想起张婶口袋里的微型通讯器，还有那个龙形图腾，“难道张婶……”
“你认识龙组的人？” 叶清鸢有些惊讶。
林辰摇了摇头，把照片放进背包：“不确定，以后再查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祖地，别让赵家的人找到龙脉钥匙。”
江风突然变大，吹得岸边的枯芦苇 “沙沙” 作响。林辰抬头看向远处的江面，夜雾里似乎有个黑影在移动，像是艘小船，却没有开灯，悄无声息地往码头这边靠。他握紧了腰间的龙渊匕，警惕地盯着那个黑影：“有人来了。”
叶清鸢也看到了黑影，赶紧让身后的考古队员做好准备。黑影越来越近，渐渐能看清是艘小型快艇，船上站着两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手里拿着狙击枪，枪口正对着林辰和叶清鸢 —— 是暗阁的人！刚才金刚离开时，他们根本没走，而是调来了快艇，想趁机偷袭！
“小心！” 林辰一把推开叶清鸢，同时展开残影步，往旁边的吊机后面躲。“砰” 的一声，子弹擦过他的衣角，打在水泥地上，溅起碎石。快艇上的暗阁成员见没打中，又开了一枪，这次打向了叶清鸢的方向。
叶清鸢赶紧躲到枯芦苇后面，子弹打在芦苇丛里，发出 “簌簌” 的响。考古队员想反击，却没带武器，只能捡起地上的碎石往快艇上扔，却根本没什么用。
林辰躲在吊机后面，看着快艇越来越近，心里快速盘算着 —— 暗阁的人有狙击枪，硬拼肯定不行，得想办法靠近快艇，夺下他们的武器。他摸了摸背包里的铁球，突然有了主意。
他等到暗阁成员换子弹的间隙，猛地从吊机后面冲出来，把铁球往快艇上扔去。“咚” 的一声，铁球砸在快艇的发动机上，发动机瞬间冒出黑烟，快艇的速度慢了下来。暗阁成员慌了，赶紧想启动备用发动机，却没注意到林辰已经绕到了快艇后面。
“裂风掌！”
林辰的掌心对着快艇的尾部就是一掌，气劲撞在快艇上，船身瞬间倾斜，两个暗阁成员没站稳，掉进了江里。江水冰凉，他们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林辰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 绳子是考古队员带来的，原本是用来捆器材的。
“说，赵家让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在找龙脉钥匙？” 林辰蹲在快艇上，看着水里的暗阁成员，语气冰冷。
两个暗阁成员却闭紧嘴巴，不肯说话。林辰皱了皱眉，刚想再问，就看到其中一个人突然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嘴角流出黑血 —— 是毒牙！暗阁的成员竟然在嘴里藏了毒牙，宁死也不肯招供。
另一个暗阁成员见同伴死了，也想咬毒牙，却被林辰及时捏住下巴，没咬成。林辰把他拉上岸，交给考古队员看着，然后走到叶清鸢身边：“暗阁的人宁死不招，看来赵家的秘密很重要，我们得尽快找到龙脉钥匙，不然会有更多人来抢。”
叶清鸢点了点头，眼神凝重：“我明天就带考古队去祖地密室，再仔细查一遍，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你也要小心，暗阁的人既然敢偷袭，肯定还会有后续动作。”
江风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林辰看着被捆住的暗阁成员，又看了看远处的江面，心里清楚，这次的偷袭只是个开始。赵家不会因为金刚输了就放弃，暗阁也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江城，只会更不平静。
他摸了摸背包里的照片 —— 爷爷、叶清鸢的爷爷，还有那个龙组的人，他们当年守护的龙脉，绝不能毁在赵家手里。他又摸了摸怀里的平安符，想起张婶的叮嘱，想起苏晓期待的眼神，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
“走吧，回去了。” 林辰对叶清鸢说，“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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