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林悦的脑子当场宕机，声音都劈了叉，“哥！现在是全城着火，不是去海鲜市场进货啊！我们去哪儿钓鱼？钓皮皮虾吗？”
苏九没理会他那点可怜的幽默感，转身从玄关的置物架上拿起车钥匙。
“去城投集团的总部大楼。”
“啊？”林悦更懵了，“那不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吗？我们去那儿干嘛？开新闻发布会，谴责‘夜影’组织不讲武德？”
“拿地图。”苏九的命令简短而清晰。
林悦虽然满腹疑云，但多年的跟班经验让他下意识地服从。两人迅速下楼，驱车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城市混乱的夜色。
一路上，车载电台里，主持人用惊慌失措的声音播报着不断升级的骚乱。社交媒体上，各种骇人的视频和图片已经刷屏，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林悦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他能感觉到，这不是简单的社会事件，而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已经打响了第一枪。
城投集团总部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李宏远和另外三位家主早已等候在此，个个脸色凝重如铁。他们身后站着各自最得力的玄学顾问，但这些人此刻也都面如土色，显然对眼前的局面束手无策。
“苏先生！”看到苏九进来，李宏远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糟。出事地点的负面气场正在以几何级数扩散，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苏九没说话，径直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
桌上，已经按照他的要求，铺开了一张巨大的、用特殊材质绘制的城市沙盘。这并非普通的建筑模型，而是以风水气脉的走向为基础，精准标注了整座都市龙脉和能量节点的专业堪舆图。
林悦一眼就认出了图上那几个正在闪烁着不祥红光的位置——儿童福利院、市一医院、城东大学图书馆。它们如同洁白宣纸上被滴落的墨点，污浊，且正在迅速晕开。
“他们很聪明。”苏九的手指在沙盘上空缓缓划过，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们没有攻击龙脉的主干，而是选择了这几个最纯净、最敏感的‘穴眼’。就像是往一锅清水里，同时滴入了数滴剧毒。毒素会顺着水流，污染整锅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顾问颤声问道：“苏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股污秽之气，污染整座城市的龙脉？”
“不。”苏九摇了摇头，“他们以为我在第一层，会急着去一个个净化毒源。他们以为我在第二层，会去截断龙脉支流，壮士断腕。但他们没想过，我可以直接在第三层，给他们挖一条新的河道。”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样东西，随意地放在桌上。
一块从烂柯寺后山捡来的普通石头。
一截从自家院子里那株植物上摘下的嫩芽。
还有一个装满了自来水的小小矿泉水瓶。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几位玄学顾问，全都看呆了。
这就是传说中，搅动了整个都市玄学界风云的苏大师的法器？这未免也太……接地气了。
苏九无视了众人的目光。他闭上眼，整个人的气息仿佛与脚下这栋摩天大楼，与整座城市的脉搏，融为了一体。
下一秒，他动了。
他拿起那块石头，没有丝毫犹豫，啪的一声，按在了城市沙盘中心偏西的一处空白区域。那里，在现实世界中，是一片已经废弃多年的地铁枢纽站工地。
“以山为镇。”
他又拿起那截嫩芽，将其插在石头旁边。
“以木为引。”
最后，他拧开矿泉水瓶，将清水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围绕着石头和嫩芽，缓缓倾倒，在沙盘上画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符文。
“以水为媒。”
做完这一切，他并指如剑，指尖一抹微不可见的金光亮起。那不是寻常的玄门真气，而是带着一丝源自“源界”的、最本源、最纯粹的力量。
“开渠！”
他一指点在石头、嫩芽与水渍的中央。
嗡——
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地底深处的轰鸣。
那张巨大的沙盘上，所有气脉的流向，在瞬间发生了偏转。
原本从福利院、医院、图书馆等处逸散出来的黑色污秽之气，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型漩涡吸引，不再四处扩散，而是汇聚成一股股黑色的细流，沿着沙盘上那些看不见的脉络，疯狂地涌向苏九刚刚“钦定”的那片废弃工地！
李宏远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几位玄学顾问更是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思议。
改天换地！
不，这不是改天换地，这是在不动一砖一瓦的情况下，强行扭转了整座城市的气运流向！这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哥……你这是……”林悦结结巴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们在下游投毒，我就在上游改道。”苏九收回手，语气平淡，“把所有的污水，都引到一个我为他们准备好的净化池里。当然，这个池子，也叫鱼塘。”
……
与此同时，城市某处阴影之中。
那名手持黑金权杖的“夜影”首领，正通过权杖上那颗黑暗的晶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突然，他那没有瞳孔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嗯？”
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投下的那些“浊流”，突然改变了方向，像是受到了某种更强大、更具诱惑力的力量的牵引，汇向一处。
“有意思……”他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玩味，“是想把所有力量集中起来，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吗？还是说……那里藏着比那些‘穴眼’更美味的东西？”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苏九！他一定是找到了某个更核心的龙脉节点，想借助那里的力量来净化“浊流”！
“真是……愚蠢又天真的选择。”男人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那是你的避难所，却不知，那只会成为你更华丽的坟墓。”
他对着身后的阴影下令。
“目标变更。所有人，前往‘坤位’废弃枢纽站。那个叫苏九的猎物，已经自己走进陷阱了。”
“去，把他的头颅和绝望，一起带回来。”
……
城投集团总部顶楼。
苏九看着沙盘上，那股由无数污秽之气汇成的黑色洪流，正精准地涌入他设定的“鱼塘”，而另一股代表着“夜影”组织的、更加深邃的黑暗，也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灯火辉煌的都市。
“鱼饵已经撒下，鱼群也已入网。”
林悦咽了口唾沫，看着苏九那在城市霓虹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的侧脸，小声地问：“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准备抄家伙，去收网了？”
苏九缓缓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一阵寒意的弧度。
“不。”
“现在，是时候让鱼自己咬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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