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冠归来的第二天清晨，A大校园还笼罩在假日的宁静中。陆辰野却如同一个精准的原子钟，在六点三十分准时醒来。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苏晚。
她的呼吸均匀，长发散在枕头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软。那条星轨项链在她颈间闪着微光，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陆辰野注意到她即使在睡梦中，手指也无意识地搭在笔记本电脑的边缘，仿佛随时准备投入工作。
七点整，苏晚的闹钟还没响，陆辰野已经轻手轻脚地起身。他先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然后开始准备早餐——烤吐司，煎蛋，还有苏晚喜欢的牛油果沙拉。厨房里飘散着咖啡和食物的香气，与窗外渐亮的天空构成一幅宁静的画面。
苏晚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见陆辰野正站在灶台前，手机架在一旁，屏幕上显示着辰星科技的技术文档，另一只手却熟练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煎蛋。
“你怎么起这么早？”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生物钟。”陆辰野头也不回，“而且今天要处理二十三封邮件，其中八封需要立即回复。”
苏晚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锅铲：“我来吧，你去回邮件。第八封是不是最高法院技术处的那封？”
“是。”陆辰野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睡前也看了一下邮箱。”苏晚熟练地将煎蛋装盘，“他们要求的数据安全标准比比赛时高了三个等级，对吧？”
陆辰野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赏。这就是苏晚，总是能精准地抓住问题的关键。
早餐时，两人并排坐在餐桌前，各自面前都放着电子设备。陆辰野快速处理着技术邮件，苏晚则在审阅试点合作的保密协议草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桌面上形成温暖的光斑。
“这里，”苏晚将平板电脑推向陆辰野，指着协议中的一条条款，“要求我们所有核心算法都必须在国内申请专利，然后才能进行试点。这对我们后续的国际发展可能会有影响。”
陆辰野仔细阅读着条款，眉头微微蹙起：“技术上可以做到，但需要重新规划知识产权布局。下午我约了法学院的李教授，可以咨询一下他的意见。”
“我跟你一起去。”苏晚咬了一口吐司，“李教授是我合同法课的导师，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建议。”
早餐后，他们一起步行前往辰星科技的办公室。假日的校园安静而悠闲，与比赛时的紧张氛围截然不同。路上偶尔遇到晨跑的同学，都会向他们投来敬佩的目光。
“看来我们都成名人了。”苏晚轻声笑道，不自觉地往陆辰野身边靠了靠。
陆辰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数据显示，夺冠团队的知名度在赛后一周内会达到峰值，然后逐渐回归正常水平。”
“你连这个都统计了？”苏晚忍不住笑出声。
“当然。”陆辰野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是重要的社会心理学样本。”
说笑间，他们来到了创业园区。辰星科技的新办公室在三楼，面积比之前大了许多，但依然保持着简洁高效的风格。林浩和王薇已经在了，正在拆封新到的设备。
“来得正好！”林浩兴奋地招呼他们，“新服务器到了，性能比之前的强了三倍不止。”
王薇推了推眼镜，递过来一份日程表：“今天上午需要面试四个实习生，下午两点与最高法院技术处的视频会议，三点半与李教授的会面，晚上还要参加学校举办的创业团队交流会。”
苏晚接过日程表，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所谓的‘放慢节奏’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陆辰野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设备，忽然对苏晚说：“上午的面试，你来做主面试官。”
“我？”苏晚有些意外，“技术面试一向是你负责的。”
“今天面试的有一个法学院的学生。”陆辰野解释道，“而且，我认为你应该参与所有核心环节的决策。”
这句话看似平常，却让苏晚心里一暖。他始终记得他们的约定——辰星科技是他们共同的事业，而不只是他的技术项目。
第一个面试者就是那位法学院的学生。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看上去有些紧张。苏晚看着他的简历，提出了几个关于法律科技发展前景的问题。
陆辰野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在评分表上记录着什么。当面试者谈到对“逻各斯”系统的理解时，他忽然插话问道：“你认为现行法律中，哪一部分最难以被算法建模？”
面试者显然没料到技术负责人会问这么专业的法律问题，一时语塞。苏晚自然地接过话题，引导面试者从法律原则的模糊性角度进行思考。
面试结束后，陆辰野对苏晚说：“你的补充很好。”
“因为你问得太技术化了。”苏晚笑着摇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同时精通代码和法律语言。”
“我不需要精通法律语言。”陆辰野看着她，目光专注，“我有你就够了。”
这句话让苏晚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掩饰着突然加速的心跳。有时候，他这种直白的信任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人心动。
一上午的面试结束后，四人简单吃了午餐，然后准备与最高法院的视频会议。王薇调试着设备，林浩最后检查演示材料，苏晚和陆辰野则再次核对会议要点。
“记住，”苏晚轻声提醒陆辰野，“对方是法官，不是技术专家，讲解时尽量避免使用太多专业术语。”
陆辰野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这时他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新消息。他看了一眼，对苏晚说：“我父母想请你们全家吃饭，庆祝我们夺冠。”
苏晚有些惊讶：“这么正式？”
“我父亲说，这是必要的礼节。”陆辰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而且他似乎对你父亲的投资建议很感兴趣。”
视频会议准时开始。屏幕那端是最高法院技术处的几位官员，气氛比想象中更加严肃。陆辰野负责技术方案的讲解，苏晚则从法律合规角度进行补充。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一位官员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们如何保证系统不会学习到法官的审判偏好，从而影响司法公正？”
这个问题超出了他们事先准备的范围。陆辰野思考片刻，谨慎地回答：“我们的系统设计中有去偏见的机制...”
“更重要的是监督和透明度。”苏晚自然地接话，“系统会记录所有的学习数据和决策过程，接受定期审计。同时，我们建议引入第三方监督机制，确保算法的公平性。”
她的回答显然打动了对方。会议结束后，那位提问的官员特意表示，期待在试点项目中看到这些设想的落实。
关闭视频连接，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刚才那个问题真险。”林浩抹了把汗，“还好苏晚反应快。”
王薇已经在记录会议要点：“我们需要在下周前提交详细的监督机制方案。”
陆辰野看向苏晚，眼中带着赞许：“你的临场应变能力越来越好了。”
“因为你给了我足够的思考空间。”苏晚微笑着说。她注意到，在今天的会议上，陆辰野有意放慢了解说节奏，留出了让她补充的空间。这种无声的默契，比任何公开的赞美都更让她感到温暖。
傍晚，他们如约来到法学院李教授的办公室。老教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桌上已经摆好了茶点和相关资料。
“恭喜你们夺冠！”李教授笑容满面，“现在全校都在谈论辰星科技。”
谈话很快转入正题。李教授仔细阅读了试点协议的条款，给出了专业的修改建议。讨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时天色已晚。
“年轻真好啊。”送他们出门时，李教授感慨道，“看着你们，我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么充满干劲。”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夜晚的校园安静而美丽。路灯在道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远处图书馆的灯火通明。
“我突然想起，”苏晚轻声说，“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地散步了。”
陆辰野放慢脚步，牵起她的手：“数据显示，过去三十天里，我们平均每天工作十四小时，散步时间总计不足三小时。”
苏晚忍不住笑了：“你还真统计啊？”
“当然。”陆辰野的语气依然认真，“是时候调整这个数据了。”
回到辰星科技办公室，林浩和王薇已经下班了。桌上放着王薇留的便条：“明天上午九点，实习生培训。别忘了今晚的创业交流会。”
苏晚看着便条，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放慢节奏’还需要继续努力。”
陆辰野关掉办公室的灯，走到她身边：“至少现在，我们可以享受片刻的安静。”
他们并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校园夜景。繁星开始在天幕上闪烁，与校园里的灯火交相辉映。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熬夜写代码吗？”苏晚轻声问。
“记得。”陆辰野的目光柔和下来，“那天下雨，你抱怨空调太冷。”
“然后你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毯子。”苏晚接话道，唇角扬起微笑。
那些共同奋斗的夜晚，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关怀，如今都成了记忆中最珍贵的片段。
陆辰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日程表，将明天晚上的时间标记为“不可安排”。
“明天晚上，”他说，“我们去看电影。就我们两个人。”
苏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辰星科技即将迎来最大发展机遇的时刻，这个提议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如此令人心动。
“好。”她轻声答应，靠在他肩上。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清辉洒落在安静的校园里。在这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夜晚，他们选择为彼此留出一片小小的空间，因为有些东西，与梦想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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