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酒盛饭的动作一顿。
铲子上的野菜滑落在锅中。
她低着头，连忙将锅里的菜盛出来。
“这屋里油烟大，你，你先出去就好。”
官烈视线看着她，“我帮你拿些碗筷。”
商酒还没说话，他就将放置在小桌上的碗拿了起来。
“欸——”
商酒连忙出声阻止。
“这碗不能使。”
“这是大黄的。”
捏着碗的那只大手一顿，官烈盯着那碗，视线扫过鸡窝的方向。
刚刚探出头想要查看动静的大黄狗眼与他对上。
又心虚地躲了回去。
官烈抿着唇，应了声。
午饭时，商酒又切了些他带来的肉炒了盘菜。
一共三盘菜，两荤一素，主食是菜窝窝头。
她给大黄的饭盆里盛好饭。
转头却找不到大黄的影子。
“大黄？”
“大黄？”
鸡窝里传来些许动静，大黄钻出个狗脑袋，朝她晃了晃狗尾巴，但是没敢去看官烈。
官烈垂眸，喊道：
“大黄，出来吃饭。”
大黄耳朵一竖，瞬间支棱起来。
“汪！”
它甩着尾巴冲出鸡窝，又一阵鸡飞狗跳。
商酒将狗盆放在地上，看着它狼吞虎咽的吃着才重新坐回凳子上。
两人安静地吃着。
商酒捏着窝窝头，抬眸看了眼慢条斯理吃着饭的男人，抿了下唇间苦涩的粗面。
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吃起饭来倒是文秀。
想起这几日对方客气的举动，心底倒是没有一开始对他的害怕。
目光看向一旁吃饭的大黄。
“……它是叫大黄？”
大黄听到有人说起它，连忙竖起耳朵。
“汪？”
官烈垂眸扫了它一眼，“嗯，这个名字符合它。”
黄色的狗叫大黄当然符合。
商酒弯了下唇，“那确实如此。”
男人视线落在她上翘的唇角上，捏着筷子的手指骨泛起了白。
咔嚓一声脆响。
两人都愣了下，视线落向被他拿着断裂成四节的筷子。
官烈下意识攥紧手想要遮挡。
“抱歉。”他抿着唇，“我会赔给你筷子。”
商酒笑着摇头，“不用，只是一双筷子而已。”
“时间久了本就容易断。”
即便吃得再慢。
午饭早晚都会结束。
用过午饭，官烈没有理由继续停留。
他看着围在商酒脚边晃悠的大黄，不自觉皱眉：
“大黄回去。”
大黄的尾巴瞬间耷拉下来，委委屈屈嗷了声，“汪……”
商酒：“既然它想在这待着，就让它再待一会。”
“天黑之前我会让它回去的。”
大黄也跟着“汪”了声。
官烈扯了下唇角，黑沉的眼眸盯得它发虚。
脑袋一点点埋进狗爪里。
“汪。”
“那就麻烦你了。”他看向商酒，道：“晚上我会来接它回去。”
眼看着官烈离开，大黄瞬间精神，
摇晃着尾巴围着商酒转了一圈。
商酒被它逗笑，抬起手点了下它的脑门。
晚间。
官烈准时接走大黄。
大黄早已吃得肚子圆圆，摇晃着尾巴坐在门口等着他。
看见他来了“汪汪”叫唤了两声。
官烈低头摸了它一把，视线隔着栅栏看向屋内。
屋内亮起起了微弱的光亮。
一道人影似乎坐在窗边，纤细的身影被灯光映落在窗纸上，依稀可见较好的身影。
似乎听见外面的动静，人影晃了晃站起了身。
官烈喉结滚动了下垂下眼皮。
门“嘎吱”被推开，脚步声靠近。
“……官烈？”
大黄听见她靠近，扭着屁股要蹭过去，被官烈揪住后颈一把抓住。
“是我。”
男人低哑的嗓音从喉间吐出。
隔着昏暗的环境，目光不加掩饰落在她脸上。
贪婪又幽暗。
“你去休息吧。”
“我把它接走。”
他伸出手，将用布包裹的东西递过去，“我重新做了几双筷子，赔今天中午弄坏的那一双。”
隔着昏黑的夜色。
他的脸色看不清楚。
只能听见那低哑的语调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温柔。
商酒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
她伸出手，将那些筷子接过去。
“麻烦你了。”
“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看着她重新进了房间，官烈视线缓慢从紧闭的木门上移开，透过栅栏看向亮着灯的房间。
那道身影再一次印上窗纸上。
似乎是坐在床边，低头绣着什么。
他不自觉将手放在胸口处的衣服上。
那底下装着那翠绿色的荷包。
他没有还回去，被他贪心的留下。
大黄甩着尾巴啪啪打着他的腿，仰着头看他。
像是在疑惑现在为什么不回去。
官烈垂下眉眼，将它抱起来，手扯上它的狗脸。
压低声说：“大黄，你的主人完了。”
“汪？”大黄歪头。
亮晶晶的狗眼倒映着他模糊的面孔。
不懂他在说什么。
夜风袭来，枝叶晃动，昏暗的夜里猛地响起一声脆响。
一人一狗眼神瞬间变化。
大黄的尾巴不再摇晃，眼神警惕起来，伸着狗腿瞪着官烈让他放自己下来。
官烈绷着脸。
黑色的身影攀上围栏，身体只是刚翻了一半。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堵上他的嘴，腿上一个剧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咬住。
“唔——”
那人瞪大眼，被拖拽入夜色中。
后背撞上坚硬的木头，捂在嘴上的那只手松开。
脸上落下两拳。
那人也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捂着头求饶。
“你是谁？去她家做什么！”
树林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树枝被吹得呼呼作响，官烈双目阴翳，像是一头被惹怒的雄狮，想要将闯入者撕咬成碎片。
倒在地上的男人抖了抖瘦弱的身体。
“我，我……”
官烈沉着脸：“我个屁！”
“说话！”
男人颤颤巍巍，缩着身体将身体护在身前，
“我只是想瞧瞧那寡妇，我也不知道、、、”你是她骈头啊……
早知道这样，他哪敢来啊。
官烈原本暴怒的表情在听见某个词时突然僵滞了一下。
“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
他沉着一张脸，几乎是吼着又问了一次。
男人吓得缩了缩脖子。
声音颤抖：“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不知道您……”
“不对。”官烈打断他的话。
“你说，她是谁？”
“她，她……”男人脑子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她”是谁。
哆哆嗦嗦说着，
“她，她是村里老王家的媳妇，丈夫死了，现在成了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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