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皇帝惊恐地收回视线。
他是真信对方会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或许更严重……
只是在朝臣面前，他干笑着维护着最后的尊严。
“墨国皇帝可真会开玩笑。”
墨怀嗤笑了声，“孤这人从不喜欢开玩笑。”
“……”
“既然来到江国，那孤也不再废话。”
墨怀收回视线，坐在座椅上，垂眸看着底下的朝臣，视线落在商酒身上。
“想要江国还想在这片大陆上存在，孤有一个条件。”
“孤……要太傅府商小姐成为朕的皇后。”
在场的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谁不知道太傅只有一个女儿，那女儿还早被赐婚给太子，只需在等一月便要成婚。
如此光明正大抢人未婚妻。
这般，不是要把皇室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是一点脸面都不给。
商酒怔怔地看着他。
两人视线对视上，墨怀垂下眼睫，避开视线。
江止玉猛地站起身，此刻男人的脸面让他根本不能放任不管。
这墨国皇帝当真无耻，真当他们江国无人？！
“她是本宫的太子妃！”
“墨国皇帝，你不要欺人太甚！”
皇后被吓了一跳，想要出声制止：“玉儿！”
“她是你的太子妃？”墨怀嗤笑了声，掀起眼皮朝他看过来，眼底杀意尽显，“她从今日开始就是孤的皇后。”
“你敢觊觎孤的皇后？”
“江国出了一位好太子。”他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今日敢觊觎孤的皇后，明日就敢觊觎孤的墨国。”
“江国皇帝，你说……该怎么处理你这好儿子？”
在朝众臣面前他根本不留情面。
江止玉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父皇。
“父皇！”
他不相信他的父皇会为了这墨国皇帝伤害他！
可是事实就是那般。
面对灭国的威胁，江国皇帝不得不从。
他看着墨怀，咬牙道：“朕今日便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江止玉不可置信：“父皇——”
连着皇后都回眸看她，“陛下！”
墨怀看戏一般看着他们，依旧不满足，“江国皇帝可真是仁慈，要是孤，孤只会将他杀了，永诀、后患。”
嘀——
一霎那，全场寂静无声。
没人觉得他说的是玩笑，毕竟以他的那些传闻，他是真能做出来。
江止玉不顾一切冲上来，“墨怀你敢——”
下一刻，冰凉的剑刃横在他的脖颈。
墨玉出现在他面前，将他阻拦下。
江国皇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是！朕、知、道、了、”
宴会很快结束。
商家父女俩回到太傅府的下一刻，墨国皇帝前来拜访。
墨怀与商父去了书房谈话。
商酒坐在长廊看着书房的方向出神。
知语看着愣神的商酒叹了口气。
能跟太子殿下解除婚约自然是好。
只是这才刚解了婚约就又成为墨国皇后。
虽说这皇帝是遇安，只是他现在今昔非同往昔，一个可控一个不可控。
若是日后变心……
欸。
不知谈了什么，书房门打开，商父支走了知言知语，让两人见面。
“小姐。”
夕阳的余晖下，男人站在她面前，眼睫低垂着，染上余晖的颜色，带着小心翼翼试探喊着她。
商酒：“陛下。”
“不要叫我陛下。”听到这称呼，男人勾唇惨笑一声。
“小姐，在你面前我从不是那什么陛下。”
“我是遇安，是小姐的遇安，一辈子都是。”
看着她眼底的怔愣。
他脸色苍白如纸，轻声问，“小姐你在怪我当初不辞而别，还有今日我自作主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是吗？”
商酒抿着唇。
只是在她犹豫的这几秒。
滴答一下，一滴水珠在她的视线中坠落。
眼睫颤了颤，她抬起目光，对上那双哭红的眼眶，泪水像是决了堤，一颗一颗从男人的眼尾落下。
商酒叹了口气。
拿出丝帕踮起脚尖。
柔软的丝帕将那些泪水一点点拭去，掌心捧着他的脸颊。
“遇安。”她软着眸，
“我没有怪过你，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很感谢你帮我解除这婚约。”
“至于你与我之间……”
她语气微顿，呼出一口气，弯眸笑起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父亲之前曾问过我若是把你招为赘婿我同不同意。”
“小姐怎么回答？”泪水浸湿他的眼睫，遇安喉结浅浅滑动，声音很轻，被泪水浸染的黑眸却紧紧盯着她。
“我说。”商酒抿了抿唇，脸颊染上绯色，“我愿意。”
“现在要让我成为你的皇后，我也愿意。”
滚烫的泪水落得更快，啪嗒啪嗒砸在商酒手背上，顺着她的手背滚落，氤出一道水痕。
“小姐。”遇安红着眼尾鼻尖，垂着头紧紧贴着她的掌心，颤着嗓音问：
“……你说得是真的？”
“真的。”
商酒摸了摸他的脸颊，却反被他掌心穿过臂下一把抱住，那身子不再是当初消瘦的模样，高大宽厚，紧紧拥着不留空隙。
脑袋抵在她的颈窝，闷闷应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双被泪水浸染发红的眼睛溢出餍足的笑。
小姐。
他的小姐真是那般心软。
云瑶听到消息时，江止玉已经被处死。
太傅府如愿辞去官职，此次跟着墨国队伍离开，去了墨国。
宴会当天，她没有去，父亲也不允许她去宴会。
她知道墨国派来队伍来到江国，只是没想到是墨怀亲自前来。
跟上一世不一样。
上一辈子墨国也只是派了使者前来，逼迫江国将她推出去献给墨怀。
可是这辈子的商酒，却是墨怀亲自来求娶。
随行而来的聘礼也在宴会第二天如流水般进了太傅府。
惊艳了众人。
也让她心底生出了些异样的情绪。
离开江国当天。
云清许带着云今仪等在他们离开的那条道上。
云清许：“商伯父，酒酒妹妹，父亲的身份不好来到这与你们告别，只能派我们来此送行。”
“此次离别，还望商伯父，商酒妹妹一路顺风。”
云今仪含着泪握住商酒的手，明明想要说很多话，可真正见面也只汇成一句。
“酒酒，此后一别怕是很少能见了，在墨国也要注意好身体，记得通信，我们会想你的。”
商酒也紧紧握着她的手，红着眼眶。
“我会的。”
马车即将启动。
两人只能后退，云清许目光看向墨怀，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的队伍在视线中远去。
当初的墨怀曾想过踏平江国，更想过杀了他。
边疆征战一触即发，看到他的脸他认出了他，是酒酒妹妹身边那个仆人。
他冲上去劝阻，“你若是踏平江国，商酒怕是会恨上你，没有人会喜欢上灭国的仇人，哪怕这江国再腐败不堪。”
也正是这句话让他停手。
也成就了现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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