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江揽月脸色瞬间煞白，不敢置信地重复，
“你……你什么意思？”
“离婚。”陆行舟吐出这两个字，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我什么都不要。找到房子，我立刻搬出去。”
“离婚？！”江揽月像被烫到一样尖叫起来，恐慌瞬间被滔天的愤怒和委屈淹没，
“陆行舟！你疯了！！”
“就因为我骗你用部门聚餐给秦时过生日，还代公司送车？”
“我说了我错了！我爱你啊！我怎么可能同意离婚？！”
“爱？”陆行舟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荒凉，
“江揽月，你的‘爱’，就是一次次把他放在首位！”
“对我撒谎面不改色？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tm永远守在他身边！”
他语气疲惫而决绝：
“你的‘爱’太拥挤了！”
“装下了你的公司，你的‘责任’，更装满了秦时的伤痛和眼泪……”
“唯独没有空间，留给你的丈夫。”
他的声音陡然带上压抑的愤怒和尖锐的质疑，
“你对秦时那种毫无防备的信任！”
“哪天他真想对你下手，制造点‘意外’，”
“比如酒后‘情难自禁’，或者干脆下点药……”
“等你清醒过来，生米煮成熟饭，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反抗？拿什么证明清白？”
“恐怕满脑子就只剩一个念头了吧：怎么瞒着我……是不是？”
“要是哪天瞒不住了，”他声音陡然淬冰，
“你是不是还要哭着说，自己也是受害者？我就必须原谅你，咽下这口恶气？”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揽月拼命摇头，泪水飞溅，
“老公，这些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臆想？”陆行舟的声音冰冷刺骨，彻底斩断了她所有辩解的余地，
“可你的信用早就破产了！你们之间那种氛围……”
“真要想发生点什么，还需要特意挑日子吗？”
江揽月被陆行舟连珠炮似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
她只能苍白无力地重复着“我没有”，却拿不出任何能击碎他猜疑的证据。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却也异常决绝：
“所以……我累了。江揽月，我真的很累。”
“我不想再猜你和他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
“不想再问为什么他在你心里永远排在我前面；更不想……”
“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我的妻子为另一个男人牵肠挂肚、撒谎遮掩。”
“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
“不！我不签！我不同意！”江揽月扑上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哭喊道，
“老公，我知道错了！”
“我改！我以后一定和他保持距离！”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求你了……你别这样……”
灭顶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甚至无法解释自己看向秦时那复杂的眼神里到底包含了什么。
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害怕深究的熟悉感和下意识的依赖。
陆行舟脸色沉了下来，冷漠地扫了她一眼，
“你不同意？行，那就法院见。”
“如果不想你江家丢尽脸面的话。”
看到丈夫眼中那股前所未有的决绝，江揽月彻底慌了神。
泪水不受控地涌上来，她急切地反驳：
“我们感情没破裂！”
“我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法院凭什么判离？”
陆行舟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
“那就算我出轨好了。”
“谁对谁错重要吗？”
“重要的是，这婚，非离不可。”
只要能斩断这令人窒息的关系，他甚至可以净身出户。
此刻的他，周身蓦然散发出一种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的戾气。
江揽月浑身一震，面前的男人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她嘴唇翕动着，声音带着强挤出来的笑意：
“老公，别闹了……你怎么可能出轨？”
“我们别说气话了，好不好？”
“气话？”陆行舟嗤笑一声，目光锁着她，寒意逼人，
“你觉得我像在说气话？”
江揽月瞳孔骤然收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公，你……你和丁丁，你们真的……”
“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
“现在，是不要我了吗？”
声音里是难以置信的破碎。
陆行舟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动作缓慢却坚决。
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眼神复杂，有痛楚，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疏离。
“揽月，太晚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他轻轻推开她，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融资会，别耽误正事。”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向客卧。
门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江揽月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客卧的门隔绝了他的身影，也像一道深渊横亘在她面前。
愣了几秒后，她慌忙翻找钥匙，却发现钥匙早已被陆行舟带进了房间。
寻找无果，江揽月眼中浮现一抹幽怨之色，落寞地走进空荡荡的主卧。
她靠在床头，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双膝之间，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溢出。
陆行舟最后那了然又绝望的眼神，反复在她脑海中闪现。
他看出来了……他看出她看秦时的眼神不对了……
可他不知道，那不是爱，那是……
那是透过秦时看到的、属于另一个逝者的愧疚与熟悉感，纠缠不去。
“顾野……”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彻骨的迷茫、噬心的悔恨，
连同被彻底看穿秘密的恐慌，将她吞噬，
“为什么会这样……或许，真的是我错了？”
可想到陆行舟那双彻底失去温度的眼睛，她的心就一阵绞痛。
“不……老公，我绝不离婚……绝不……”
说起来结婚这么多年，夫妻生活一直很和谐，江揽月也十分满足。
那些温存的片段，他掌心的温度，他专注凝视自己的样子，
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切割着她。
陆行舟是她的白马王子，是她心中最完美的伴侣。
她真心不愿这段婚姻就此结束。
再也抑制不住翻涌的情绪，她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悔恨和对失去的恐惧，都随着泪水倾泻殆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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