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至少表面如此。
那来自山谷深处的、一闪而逝的“幽冥”气息，如同深夜的幽灵，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引发任何后续的骚动。
但苏瑾和张起灵都知道，那绝非错觉。这片宁静的山谷，藏着更深的秘密。
清晨，山谷笼罩在乳白色的薄雾中，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村民们的作息似乎并未因他们的到来而改变，早早便开始了忙碌。
鸡鸣声、劈柴声、妇人的交谈声，交织成一曲质朴的乡村晨曲。
王胖子是被饿醒的——虽然昨晚吃了不少，但他的肠胃似乎是个无底洞。
他揉着肚子走出木屋，深吸一口带着饭香的空气，精神焕发：“啊！新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不知道今天早上吃什么？”
吴邪已经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看着胖子那没出息的样子，无奈摇头。
苏瑾也走了出来，经过一夜休整，加上公馆在宁神花和药茶残余药力下的缓慢恢复，她的状态好了很多，能量储备稳稳停在了12%。她尝试着再次感知周围，发现对村庄里那些看似普通的植物能量流动，感知更加清晰了。
甚至能隐约“听”到村口那几棵作为阵眼的古树，如同沉睡的巨人，散发着悠长而磅礴的生命波动。
张起灵依旧是最沉默的那个，他站在院中，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村庄和远山，但苏瑾能感觉到，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片迷雾山峦的方向。
就在这时，昨天引他们进来的那个年轻后生（姜老的徒弟之一）走了过来，恭敬地对张起灵和苏瑾说道：“两位，姜老请你们过去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他顿了顿，又对眼巴巴的王胖子和吴邪补充道，“早饭已经备好在灶房，两位可以随时去用。”
王胖子一听有饭吃，立刻把什么秘密、什么邀请都抛到了脑后，拉着吴邪就往灶房冲：“老吴快走！去晚了肉包子该没了！”
吴邪无奈，只好对张起灵和苏瑾点了点头，跟着胖子去了。
苏瑾和张起灵对视一眼，跟着年轻后生，再次来到了姜老的那间木屋前。
姜老依旧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那套茶具，但今天没有烹茶，而是放着几件东西——一块颜色暗沉、带有奇异纹路的兽骨，一片边缘焦黑、似乎被火烧过的龟甲，还有几块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矿石。
“坐。”姜老示意他们坐下，目光在张起灵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探究，有追忆，甚至还有一丝……敬意？
“小哥，”姜老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郑重，“你身上的气息，以及你守护的那把刀……若老夫所料不差，你与那守护青铜门的‘张家’，渊源匪浅吧？”
张起灵瞳孔微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姜老。
姜老似乎也不期待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张家世代守护青铜门，抵御门后的‘虚无’，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你能从那地方出来，已是万幸。” 他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至于这位小姑娘……”
他看向苏瑾，眼神变得饶有兴致：“你体内那座奇特的‘房子’，似乎对各种能量都很感兴趣？而且，正在慢慢恢复？”
苏瑾心中一惊，这姜老的眼力也太毒了！连公馆在恢复都能看出来？
“前辈慧眼。”她只能老实承认。
姜老笑了笑，指着石桌上的几样东西：“这些都是村里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小玩意儿，带着点特殊的能量残留。这块兽骨来自一头变异的山魈，蕴含一丝暴戾的土系妖力；龟甲是古物，曾用于占卜，残留着微弱的预言之力和火燎之气；这几块矿石，则是从后山偶尔能找到的，内含稀薄的金锐之气。你若感兴趣，可以试试能否‘喂饱’你那挑嘴的‘房子’。”
苏瑾看着那几样东西，公馆核心立刻传来了清晰的反馈：
【检测到多种异种能量（妖力、预言残余、金锐之气）……能量纯度：低。蕴含规则碎片：微弱。可吸收，预计转化效率：低下。是否吸收？】
果然又是“纯度低”、“效率低下”的评价！这公馆大爷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不过，聊胜于无，而且还能接触到不同的规则碎片，对公馆的成长或许有好处。她点了点头：“谢谢前辈，我试试。”
她先拿起那块兽骨，集中精神引导吸收。
过程依旧有些滞涩，一股狂暴、混乱的土黄色能量流入公馆，带着山魈临死前的愤怒与不甘。
公馆核心如同一个挑剔的美食家，慢吞吞地“咀嚼”着这股能量，将其中的杂质剔除（效率感人），最终转化为一丝精纯了些的土系能量沉淀下来。
【吸收变异山魈妖力（残）……能量储备：12.3%……获得微弱土系规则碎片（混乱）……】
接着是那片焦黑龟甲。
这一次，吸收到的能量更加奇特，一股是微弱但带着玄奥气息的、类似精神波动的能量（预言残余），另一股则是灼热的火系能量（火烧痕迹）。
公馆对那预言残余的能量似乎更感兴趣，解析的时间稍长。
【吸收古龟甲能量（预言残余\/火燎）……能量储备：12.6%……获得极微量预言规则碎片（残缺）及火系规则碎片（微弱）……】
最后是那几块矿石。
金锐之气的吸收相对顺畅，一股锋锐、冰冷的能量汇入，让公馆核心都似乎明亮了一丝。
【吸收金锐矿石能量……能量储备：13.1%……获得微弱金系规则碎片……】
一番操作下来，能量储备堪堪提升了1%多一点，但收获了四种不同属性的、 albeit 极其微弱的规则碎片！苏瑾能感觉到，公馆核心似乎因为这些“杂食”而变得更加“活跃”和“坚韧”了一些，虽然距离恢复功能还早，但底子好像在慢慢变厚？
姜老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瑾像个小仓鼠一样，把几样东西里的能量“嗑”得一干二净（虽然大部分都浪费了），笑道：“看来你这‘房子’胃口不错，就是不太挑食，转化本事差了点。”
苏瑾脸一红，无法反驳。
姜老收敛了笑容，神色再次变得郑重：“请两位过来，除了让你们‘加个餐’，主要是有一事相求，或者说……是一个交易，也是一个机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迷雾山峦：“那深处，有一座古老的祭坛，与我等守陵遗族，与那青铜门，甚至与小哥你的家族，都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那里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寻常人难以靠近，甚至难以寻觅。”
“祭坛？”张起灵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不错。据先祖留下的只言片语，那祭坛可能关系到青铜门封印的稳固，也可能藏着关于‘虚无’污染的更多秘密。甚至……可能有关于张家过往的记载。”姜老看着张起灵，语气带着诱惑与坦诚，“但那里危机四伏，不仅有天然形成的诡异力场，可能还盘踞着被深度污染的强大存在。我们族人世代尝试，皆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不少好手。”
他顿了顿，看向苏瑾：“而小姑娘你，你体内那座‘房子’的潜力，以及你对各种能量的亲和与转化能力（虽然效率低了点），或许是找到并接近那座祭坛的关键。你需要的各种能量，那里或许也能找到更高级的‘食物’。”
苏瑾的心跳加速了。更高级的能量源！
可能关乎主线秘密的祭坛！这诱惑太大了！但危险也显而易见。
张起灵沉默着，似乎在权衡。那片山峦深处的东西，确实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我们需要做什么？”张起灵问道。
“不是‘你们’，是‘我们’。”姜老纠正道，“我会派几个熟悉地形的好手与你们同去。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特别是这位小姑娘的特殊能力，来穿透外围的力场，找到祭坛的确切位置。作为回报，祭坛上的发现，我们可以共享。而且，无论成功与否，村里都会奉上足够的酬劳，并且……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张家，关于你身上那个印记的事情。”
他最后这句话，是对张起灵说的。
张起灵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姜老。
苏瑾也屏住了呼吸。这筹码，不可谓不重。
是接受这危险而诱人的邀请，深入未知的迷雾，探寻可能与青铜门核心秘密相关的祭坛，并获取张起灵身世的线索？
还是就此离开，带着已有的收获（和一堆谜团）回归平凡世界？
选择，再次摆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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