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世豪蹲在废弃楼道的阴影里,啃着从灵材市场后门捡来的半块灵米糕。这玩意儿掺了最低阶的蕴灵草粉末,嚼起来有点发涩,却比发霉的面包强多了——至少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气顺着喉咙往下滑,勉强能安抚他饿得抽抽的胃。
怀里的破书硌得慌,他掏出来随手扔在地上。封面朝上摊着,“九转玄冥金钟罩铁布衫之躺着就能变强神功”这串冗长的书名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看着就像哪个中二少年瞎写的玩笑。
“躺着就能变强?”伍世豪嗤笑一声,用脚尖碾了碾书脊,“真有这好事,还轮得到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房租。张姐那尖利的嗓音像魔咒似的在耳边盘旋,三天期限像把悬顶之剑,逼得他喘不过气。灵材市场是不能再去了,张队肯定在那一带蹲他,得另找个地盘“开工”。
思来想去,他把目标定在了城东的修士集散区。那里是各大学院和中小型宗门的办事处聚集地,来往的多是些家境不错的年轻修士,脾气普遍比散修暴躁,而且最爱面子——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提款机”。
打定主意,伍世豪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捡起地上的破书胡乱塞进怀里。他没注意到,刚才被脚尖碾过的地方,有几滴干涸的血渍正慢慢渗透纸页,像极了某种诡异的符文。
城东的街道明显比城西整洁得多。悬浮车的款式更新颖,路边的店铺招牌都刻着精致的聚灵纹,连空气里的灵气浓度都比别处高上几分。伍世豪缩着脖子走在人行道边缘,感觉自己这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活像只误入天鹅湖的灰鸭子。
他在一栋挂着“青云宗驻市办事处”牌子的建筑前停住脚步。门口来来往往的修士大多穿着统一的青色校服,腰间挂着制式玉佩,修为最低也是练气四层——显然是群没怎么吃过苦的天之骄子。
“就这儿了。”伍世豪眼睛一亮,找了个能看到门口动静的拐角,把那只缺口瓷碗掏出来,假装是路过的行人,实则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出来的每一个人。
没过多久,两个穿青云宗校服的年轻修士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左边那个身材高瘦,手里把玩着枚玉佩,灵力波动显示是练气五层;右边那个矮胖些,腰间鼓鼓囊囊的灵石袋晃来晃去,一看就不差钱。
伍世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眼眶里的水汽,抱着瓷碗慢悠悠地朝两人走去。
按照预定剧本,他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脚下一滑”,顺势把瓷碗摔在地上,然后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这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宝贝”。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高瘦修士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皱了皱眉:“你看什么?”
伍世豪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装作慌乱的样子加快脚步。就在即将撞上矮胖修士的前一秒,他猛地脚下一崴——
“哎哟!”
完美的摔倒姿势,恰到好处的惊慌表情。伍世豪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台词,连颤抖的声线都调试到了最佳状态。
可预想中的碰撞没有发生。
矮胖修士像是早有准备,轻巧地往旁边一侧身,不仅躲开了他,还顺带推了他一把:“走路不长眼啊?”
这一推看似轻飘飘,却带着股巧劲,正好撞在伍世豪膝盖弯上。他重心一失,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怀里的瓷碗“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我的碗!”伍世豪的哀嚎瞬间脱口而出,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心疼——这可是他花了五个铜子儿买的道具!
高瘦修士嗤笑一声:“碰瓷碰到青云宗头上了?胆子不小啊。”
“不是的!这真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伍世豪趴在地上,正想开始他的表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远处街角闪过一道明黄色身影。
是城管!而且看那体型,十有八九是张队!
这孙子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伍世豪顾不上演戏了,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就想跑。可那两个青云宗修士似乎觉得被戏耍了,一左一右拦住他:“想跑?打碎了东西就想跑?”
“让开!”伍世豪急得满头大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熟悉的压迫感让他头皮发麻。
高瘦修士似乎被激怒了,抬手就想抓他胳膊:“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伍世豪猛地矮身,从两人中间的缝隙钻了过去。他不敢回头,闷头往前冲,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身后传来那两个修士的怒骂声,还有张队标志性的炸雷吼:“小兔崽子!这次看你往哪跑!”
完了完了。伍世豪心里直叫苦。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他慌不择路地拐进旁边的小巷,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好几次差点绊倒。身后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张队那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
“砰!”
伍世豪光顾着回头看,没注意前方有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
伴随着一声苍老的惊呼,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伍世豪定睛一看,差点哭出来——他竟然撞翻了一个算命摊!
黄纸符撒了一地,破罗盘滚到角落里,几枚铜钱散落得到处都是。一个穿唐装的老头坐在地上,捂着腰哼哼唧唧,正是昨天在老槐树下碰到的那位。
“又是你这冒失鬼!”老头看清是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属驴的啊?一天撞我两次!”
“对不住对不住!”伍世豪现在哪有功夫道歉,拉起老头就想让他赶紧躲开,“城管来了!快跑!”
可他手刚碰到老头的胳膊,就被对方死死抓住。老头的手劲大得惊人,像铁钳似的纹丝不动:“跑?我这摊子都被你撞翻了,想就这么跑了?”
“大爷我真有急事!”伍世豪急得跳脚,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巷口,张队的吼声震得墙壁都在颤,“等我躲过这阵,我赔您十个摊子!”
“十个摊子?你赔得起吗?”老头冷笑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我这可是祖传的家业,就靠这摊子吃饭呢!”
就在两人拉扯的功夫,张队已经堵住了巷口。这位筑基体修双手叉腰,像座铁塔似的挡住去路,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伍世豪,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完了。伍世豪绝望地闭上眼睛。这下真是插翅难飞了。
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抓捕没到来。他疑惑地睁开眼,只见张队盯着地上的老头,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忌惮?
“吴、吴老先生?”张队的声音明显收敛了不少,甚至带上了点不确定,“您怎么在这儿?”
被称为吴老先生的老头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没好气地说:“我在这儿摆摊碍着你了?张胖子,你追这小子干嘛?”
“他、他是个碰瓷的,还无证经营……”张队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挠了挠头,“而且这小子昨天就撞了您的摊子,今天又来……”
“我乐意被他撞,你管得着吗?”吴老先生眼睛一瞪,“这是我远房孙子,跟我闹着玩呢!你有意见?”
远房孙子?伍世豪和张队同时愣住了。
张队显然不信,可看着吴老先生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又不敢反驳。他犹豫了半天,干巴巴地说:“那、那既然是误会,我就先走了……吴老先生您忙着。”
说完,这位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筑基体修,竟然真的转身走了?
伍世豪目瞪口呆。这老头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筑基期体修乖乖认怂?
“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捡东西?”吴老先生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
伍世豪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蹲下身帮着捡地上的东西。黄纸符、铜钱、破罗盘……他一边捡一边偷偷打量老头,越看越觉得这老头不简单。
“那个……谢谢您啊,吴老先生。”伍世豪挠了挠头,真心实意地说,“还有昨天的事,也对不住了。”
“少废话。”老头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翻了翻,突然皱起眉头,“我的书呢?”
“书?”伍世豪一愣,“什么书?”
“就是那本……”老头比划了一下,“封面破破烂烂,写着什么神功的那本。”
伍世豪这才想起怀里那本破书。他连忙掏出来递过去:“您说这个?我昨天捡的,本来想还给您……”
老头接过书,翻了两页,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算你有点良心。不过这书我看你挺有缘的,就送你了。”
“送、送我?”伍世豪懵了,“这不是您祖传的吗?”
“祖传的怎么了?我乐意送不行吗?”老头把书塞回他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莫名有点诡异,“小子,好好拿着,说不定有惊喜呢。”
伍世豪被他拍得一个趔趄,总觉得这老头有点不对劲。可看着手里的破书,又有点舍不得扔——能让筑基体修忌惮的人送的东西,再差能差到哪去?
“那、那谢谢吴老先生了。”伍世豪把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您的摊子……我赔您钱吧?”
“赔什么钱?”老头摆摆手,重新把摊子摆好,慢悠悠地坐下,“我这摊子经得起撞。对了,下次想碰瓷青云宗的人,记得先打听清楚他们的护心镜是用什么做的——你那破碗,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伍世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感情这老头刚才全看见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也不敢再多说,转身就想走。
“等等。”老头突然叫住他。
伍世豪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老头指了指他怀里的书,又指了指他的脸,神神秘秘地说:“印堂发黑,近期有血光之灾……不过别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伍世豪皱了皱眉。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他敷衍地谢过老头,转身走出小巷。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他总觉得怀里的破书沉甸甸的,像揣了块烫手山芋。
血光之灾?焉知非福?
伍世豪摸了摸怀里的书,摇了摇头。管他呢,先躲过眼前的房租危机再说。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得赶紧找个地方,琢磨下一个碰瓷目标了。
而此刻的小巷里,吴老先生看着伍世豪消失的背影,忽然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龟甲,摇了摇,眯起眼睛嘀咕:“嗯……时辰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扛住第一波冲击……啧啧,挨打神功配碰瓷,这组合倒是新鲜……”
风吹过巷口,卷起几片散落的黄纸符,在空中打着旋儿,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伍世豪并不知道,他随手揣进怀里的那本破书,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他更不知道,一场围绕着“挨打”展开的奇葩修行之路,即将在他身上拉开序幕。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怎么在三天内赚到那两块下品灵石。
生活啊,可真难。
伍世豪叹了口气,加快脚步,消失在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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