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嚎叫声像一颗石子砸进死水潭,激起的恐惧涟漪在幸存者心头缠到后半夜也没散去。黑暗里,没人敢真的合眼,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那声音再次撕裂夜空。直到天光刺破云层,嚎叫没再出现,可那股攥着心脏的无形压力,却沉甸甸地压得人直不起腰。
白日驱散了部分夜的恐怖,却把更尖锐的折磨推到了眼前——饥饿。昨天分食的那几块压缩饼干和零食早就见了底,此刻胃里的灼烧感一阵阵翻涌,比未知的怪物更让人坐立难安。
秦教官的脸色比晨雾还沉,他站在庇护所门口,目光扫过眼前这群面黄肌瘦、眼窝泛青的人,声音像淬了冰:“光靠喝水撑不了三天。必须找食物。”
他抬手指向两侧,一边是密不透风的树林,一边是漫无边际的海滩,“海滩上或许能摸些贝壳、螃蟹,林子里……总该有能吃的野果或植物。”
这话一出口,人群立刻炸了锅。这群在城市里长大的学生和游客,别说分辨可食用植物,连野菜和杂草都分不清,在他们眼里,林子里的植物跟带毒的陷阱没两样。
“我……我或许能试试。”苏晚晴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细针,扎断了众人的嘈杂。她往前站了半步,晨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没掩住眼神里那点尝试性的坚定:“我知道些植物的基本特征,能避开明显有毒的。我们可以先从常见的找起,比如芭蕉芯、蕨类的嫩芽。”
“不行!太冒险了!”李老师立刻打断她,语气里满是担忧,“苏同学,你那是书本上的知识,这岛上的环境跟课本里完全不一样!万一认错了,可是要出人命的!”他的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恐惧让他们宁愿饿着,也不敢碰未知的东西。
林枫看着苏晚晴,想起昨天在林子里,她一眼认出毒花,还有在那片诡异空地前的反常反应。
他往前一步,站到她身边:“总比坐以待毙强。我跟苏晚晴一组,就在森林边缘找,不往深处去。秦教官,您带几个人去海滩看看。其他人留在营地,守好庇护所。”
这个折中方案让秦教官点了头。没多会儿,队伍就分成了两拨,各自带着工具出发。
林枫和苏晚晴沿着溪流往下走,只在森林边缘打转。苏晚晴看得格外仔细,每遇到一种植物,都要蹲下来看叶片的纹路、摸茎干的质地,偶尔还会凑上去轻嗅,甚至用树枝扒开土壤,查看根系的形态。
“你看这个,”她指着一丛蜷缩的翠绿嫩芽,语气里多了点确定,“这是可食用的蕨芽。还有那棵树,它的内层树皮含淀粉,我在生存手册上见过。”她的知识像一道微光,在绝望的生存里,悄悄撬开了一道小缝。
林枫一边帮忙采集,一边警惕地盯着四周。他发现,苏晚晴辨认植物时,偶尔会突然愣神——尤其是碰到那些颜色偏暗、枝条有点扭曲的植物时,她的指尖会轻轻顿一下,眼神也会飘远片刻,像在听什么看不见的声音。
“你怎么确定这些没毒?”林枫装作不经意地问,目光却没离开她的表情。
苏晚晴愣了愣,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大部分是记着图谱里的样子。但有时候……是一种感觉。好像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这个能吃,那个不能碰。”
她说完,自己也皱了皱眉,赶紧补充道,“可能是太紧张了,直觉变得特别准吧。”
直觉?林枫心里的疑团更重了。他更愿意相信,这跟她“容器”的身份有关,跟这座岛藏着的秘密有关。那种“低语”,或许不只是晚上才出现,它早就在用更隐蔽的方式,缠着苏晚晴了。
另一边的海滩上,搜寻队的收获却少得可怜。几个人在礁石缝里摸了半天,只找到几只小得可怜的螃蟹,还有零星几个牡蛎,连塞牙缝都不够。大海像块冰冷的铁板,半点不肯施舍。
傍晚的时候,两拨人都回了营地。森林组带回了半袋蕨芽、少量经过苏晚晴反复确认的食用菌,还有些含水量高的藤蔓根茎;海滩组的袋子里,就只有那点海鲜。这点东西摊在地上,看着就寒酸——十几张嘴等着吃,分到每个人手里,不过是一小口苦涩的根茎、几片嫩叶,再加指甲盖大的一点贝肉。
食物由秦教官公平分配,没人多拿,可这点东西根本填不饱肚子,反而勾得胃里的饥饿感更强烈了。
绝望的气氛随着暮色一起漫上来。有人靠在树干上,捂着肚子低声啜泣;有人坐在沙滩上,眼神呆滞地望着黑下来的海面,连篝火的光都没映进眼里。
就在这时,赵强站了起来。这个之前就对物资分配不满的投机者,此刻环视着众人,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煽动:“兄弟们,姐妹们!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等着饿死吗?这岛这么大,肯定有更多吃的!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地方能扎营!我觉得,咱们应该多派些人,往岛内深处找找!别总在边缘捡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他的话落了地,人群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几声附和——饥饿和恐惧正在啃噬理智,越来越多人开始觉得,激进点或许才是活路。
“胡闹!”秦教官厉声喝止,语气里满是怒气,“岛内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昨晚的嚎叫你们忘了?贸然往里闯,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留在这里就不是等死吗?”赵强立刻反驳,指着地上那点食物,声音拔高了几分,“秦教官,您这保守的法子,只会把大家都拖死!咱们需要的是勇气!是敢冒险!”
两派的争执第一次摆到了明面上,火药味越来越浓。秦教官、林枫这边主张稳扎稳打,赵强和几个被饥饿冲昏头的人,却一个劲地鼓吹冒险深入。
林枫没掺和争执,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苏晚晴身上。她坐在篝火边,小口嚼着分到的根茎,眼神却空洞地盯着跳动的火苗,嘴唇轻轻动着,像在跟自己说话,又像在回应什么听不见的声音。篝火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像个隔着一层雾的人,跟周围的热闹(或者说混乱)完全脱节。
林枫的心沉了下去。外部的生存压力已经让团队裂了缝,而苏晚晴身上那点隐晦的异常,就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芽,更不知道它破土的时候,会不会把这脆弱的平衡,彻底撞碎。
夜晚又一次裹住了岛屿。海风吹来凉意,也带来了那些无形无质的低语。这一次,低语不再只缠着林枫和苏晚晴——几个精神本就脆弱的幸存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嘟囔着“听见奇怪的风声”“脑子乱得睡不着”。
亵渎的石碑、诡异的植物、夜晚的嚎叫,还有这无孔不入的低语……这座岛像个藏在暗处的猎手,正用它的方式,一点点侵蚀每个闯入者的意志。
饥饿,不过是它递来的开胃小菜。
真正的折磨,还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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