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桩被锦衣卫当街格杀!消息传来,林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脚瞬间冰凉。窥探军机?这罪名安得又狠又准!锦衣卫这是在杀人立威,更是在警告所有试图窥探北镇抚司的人——包括他林凡!
高起,汉王,锦衣卫……这条线已经变成了噬人的毒蛇,碰之即死!林凡立刻下令,所有与此相关的监视全部停止,人员撤回,绝不能再去触碰这个马蜂窝。他现在终于明白王振那句“该闭嘴的时候闭嘴”有多么重的分量。
眼下,他必须更加小心,也更加需要做出成绩来稳固自己的位置。六部对流程再造的抵制,虽然让他受挫,但户部底层自发采用表格的迹象,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微光。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再强求全面的格式统一,而是采取“重点突破,示范引领”的方式。
他选中了与宫廷开支关联最紧密的户部浙江清吏司(负责江南税赋,尤其是丝绸等重要物资)作为突破口,准备找机会与他们进行更深入的“技术交流”,争取将其打造成外朝的“样板间”。
然而,还没等林凡主动出击,户部的“反击”就先到了。
这天,钱公公拿着一本厚得像砖头、封面泛黄的账册,面色古怪地放到林凡案头:“户部刚送来的,说是浙江清吏司近五年的‘杂项支用’总账,请司礼监‘协助’核查。”
林凡拿起那本账册,入手沉甸甸的。翻开一看,他差点以为自己拿错了书。里面的字迹倒是工整,用的是标准的馆阁体,但记录方式却极其诡异:
* “甲字三百零七项下,支应卯金刀水……”
* “丙字五百一十二项,兑付火土氏石……”
* “乙字八百九十项,转结木子口牙……”
通篇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代称和隐语,夹杂着大量生僻字和看似随意组合的偏旁部首,完全看不出任何实际内容!数字倒是阿拉伯数字(此时已传入中国,主要在商业和部分官方领域使用),但和那些代称组合在一起,更像天书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账本,这是一本故意制造出来,用来刁难和羞辱司礼监的“谜语书”!
值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高起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踱过来,瞥了一眼那账本,故作惊讶:“哟,户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写的都是什么?鬼画符么?林典簿,您学识渊博,想必能参透其中玄机吧?”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几乎溢出来。
赵公公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咱们司礼监可都是些粗人,哪比得上户部的老爷们学问深奥。林典簿,这活儿怕是只有您能接了。”
其他几个文书太监也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目光,等着看林凡如何出丑。
小安子气得脸通红,细仔也眉头紧锁,对着那账本无从下手。
林凡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这本“天书”,心中怒火升腾,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户部这是摆明了车马,要用这种下作手段,给他这个试图“把手伸向外朝”的宦官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如果他退缩了,或者破解不了,那他在司礼监刚刚建立的威信将荡然无存,流程再造更是会成为一场笑话,以后再也别想在外朝面前抬起头来。
不能退!必须迎头痛击!
他合上账本,抬头看向高起和赵公公,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高公公,赵公公说笑了。户部的同僚想必是在与咱们开玩笑,或者是用了什么新的记账法子,一时未能领会罢了。既然是王公交代的差事,再难也得做不是?”
他转头对细仔和小安子吩咐道:“细仔,你去将浙江清吏司近五年所有公开的文书、奏销册,凡是能找到的,全部调来。小安子,你去打听一下,户部浙江司内部,有没有什么流传的‘行话’或者‘切口’,特别是关于款项和物资代称的。”
他又看向韩主事,语气诚恳:“韩大人,您久在户部,对此类……呃,独特的记录方式,或有些了解,还请您多多指点。”
韩主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毕竟这是户部搞出来的幺蛾子。他讪讪道:“林典簿放心,韩某定当尽力。” 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觉得部里某些人做得太过分了,这简直是在打所有务实官员的脸。
“林家军”和韩主事立刻行动起来。林凡自己则再次翻开那本“天书”,逐字逐句地研究起来,试图从那些看似无规律的代称和字符组合中,找到一丝规律。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业务能力的较量,更是一场意志和脸面的斗争。户部扔过来的不是一本账,是一封战书!他必须接下,而且必须赢!
就在林凡全神贯注地与那本“天书”较劲时,一个小火者悄悄送来一个口信,是太子身边那位孙公公递来的,只有简短的八个字:
“风急浪高,暂避锋芒。”
林凡心中一动。太子也知道了户部刁难之事,这是在提醒他不要硬碰硬?还是另有所指?
他看着桌上那本如同挑衅般的“天书”,又想起惨死的暗桩和深不可测的锦衣卫。
这“锋芒”,是户部的刁难?还是指那更危险的、涉及汉王与锦衣卫的旋涡?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十字路口,每一个方向都布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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