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是被两个京营兵痞押到张世泽面前，看着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张世泽，牛金星火冒三丈。
“张总督，我只是让你偷摸的火烧周家巷粮草，你为何大张旗鼓，引诱闯王派军攻打？”
“老牛，你这态度不好。熊就得有个熊样，出来混，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就你这种认不清现实的态度，能成什么事？我劝你还是赶紧说正事，再这么不识时务，你连说正事的机会都没有。”
牛金星此时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理解的那是相当通透。
“闯王想见你。”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干嘛？”张世泽说完，转头看着周遇吉。
“吩咐下去，鸣金收兵。”
“总督，真这么算了？”周遇吉一头雾水。
“老周，你可知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再打下去，他们了就要拼命了。纵然我们不怕，可也会增加伤亡。与其这样，不如看看李自成想放什么屁。”
一刻钟后，双方鸣金收兵。张世泽正想前去会见李自成，曹化淳火急火燎赶到。
“总督，你的老相好来了。”
“老曹，瞎几把扯什么呢？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男，哪里来的老相好？”
你？黄花大闺男？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你自己看。”
张世泽顺着曹化淳的手势看过去，卢象升闺女卢荟正灰头土脸策马而来。
“你怎么来了？”看着卢荟憔悴的面孔，张世泽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兵荒马乱的世道，卢荟一路赶来不知道吹了多少风，晒了多少太阳，吃了多少灰。对于这些，卢荟觉得理所应当。
可当看到张世泽，卢荟立马委屈的不行。
自己的珍藏十五年的身子已经被他看遍，还动了手。自己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是他的人。
本想着过年时，这厮能送节礼，带家中长辈到府上提亲。结果左等右等，连人影都没等到。
不但没等到人影，还有消息称皇上有意下嫁坤兴公主与他，更有小道消息传出这厮和懿安皇后不清不楚的绯闻。
本就委屈不行，再加上他轻描淡写的那句“你怎么来了”卢荟的泪水比江南的洪灾还要凶猛，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泻千里。
看着卢荟先是委屈，而后又是满脸愤怒紧握手中宝剑，张世泽赶紧接着说道：
“这是你来的地吗？知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我们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贼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本就已经心有所属，再听到张世泽这话，卢荟的心瞬间融化，以至于宝剑也握不紧，直接掉在沙滩上。
“你的剑怎么掉下了？”
张世泽捡起宝剑交到卢荟手中。“你不远千里过来，是不是有事？”
此时卢荟恍然大悟，正事还没说。
“张总督，听说你打败了刘宗敏，得到不少钱粮。我爹率军攻打张献忠，众人各怀鬼胎，迟迟没有进展。朝廷的粮饷又始终拖欠，我爹让我过来，就是想找你借粮。”
又是要粮食？河南这地界好像驻扎着好几个王爷。这帮王八蛋要粮食就是浪费，还不如弄出来送给卢象升打张献忠。
“无妨，就这事？你也至于哭成这样？咱们什么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爹就是我爹，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
看着张世泽三言两语就搞定满脸愤怒的卢荟，京营众人直接傻眼。
这可是卢阎王的闺女，就这么好骗？
“你们这帮兔崽子，都学着点，瞧瞧张总督这手段。你们如若能学个皮毛，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打光棍。”
此时大局已定，京营众将士也是身心轻松。听到曹化淳这话，立马起哄：
“曹总督，我们的终身大事可都指望你牵线搭桥呢。”
“曹总督，我家三代单传，延续香火的事就指望你了。”
“曹总督，等回京城，我请你喝酒。”
……
“老曹，干活了。”安顿好卢荟，张世泽转头冲曹化淳喊道。
“张总督，看到没，这就是人缘，这就是口碑。”曹化淳指着一众拍马屁的京营兵痞，得意洋洋。
“知道兄弟们为何热衷于找你说媒吗？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下面呢？”
“下面没了？”
曹化淳：“……”
……
张世泽带着曹化淳，黄得功，周遇吉。李自成带着刘宗敏，李过，牛金星，在不远处荒无人烟的沙滩上面对面站着。
“张总督，你觉得你赢了？”李自成翻身下马上前一步。
纵然张世泽心中有些担忧，可碍于面子，还是下马上前一步。
“怎么？闯王不服气？”
“张总督，这么说一句。当初我和你一样，也是一腔热血想着报效朝廷，结果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可以这么说一句，只要你不忘初心，不同流合污，以后你的结局也和我一样。现在的我，就是以后的你。”
李自成的潜台词，张世泽用脚后跟也想得到。
作为历史上能够逼迫崇祯自缢之人，绝非泛泛之辈。可以怀疑这种人的人品，绝不能怀疑这种人的眼光。
如果自己不能和那帮官员同流合污，结局可想而知。
“闯王，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张世泽，不管你承不承认，现实就是大明没救了。不要以为我败了，大明就有希望。没有，根已经烂了，没有希望。我知道，你们都说我是乱臣贼子。可谁是乱臣贼子不是你们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天下百姓说了算。”
“我承认我败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可如若大明不改变，纵然今日我倒下了，日后还会有无数个我重新站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大明不改变，绝对没希望。”
张世泽举目四眺，目光迥异。“如若大明不改变，那我就改变大明。”
“哈哈哈……”听闻张世泽这话，李自成仰天长啸，笑的眼泪直流。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然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改变大明？就凭你？”
李自成眼中鄙夷之色尽显。
“就冲你这句话，老夫已经看到你的结局。说这种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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