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冈东，张世泽和曹化淳带着四十京营孔武有力兵痞，背着炸药包谨慎异常爬上向阳冈。
张世泽慢慢走到向阳冈西侧，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看到建奴营地人头攒动。
“先不要动手，等后半夜再说。”
焦急的等待是漫长的，不能动，也不能睡着。万一睡大趟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等建奴营地一片寂静，又过了半个时辰，张世泽这才带着京营兄弟慢慢顺着向阳冈西侧山坡向下滑动。
估摸着到了山顶洼地的底部，张世泽下令停下。
四十京营兵痞分成十组，每组四人。两个负责挖土，两个负责将土运到山顶。
“都小心点，绝对不能让哪怕一块泥土，石头掉下去。万一惊动了建奴，咱们都将前功尽弃。”
山体碎石纵横，有时挖到一半，遇到大石头阻拦，只能从旁边重新挖。再加上动作要轻，姿势要小，工程艰难异常。
总过了两个时辰，才将十个孔洞挖好。
“张提督，什么时候点火？”放入炸药包后，曹化淳手握火绳迫不及待。
“先不着急，等天快亮时再点火。现在黑灯瞎火，把建奴大军冲的七零八落，不利于我们击杀他们。”
张世泽看了看山下建奴营地一片漆黑，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曹，我得回去和卢督师商量布防堵截建奴之事，你带人在这等着。”
张世泽带着二十京营将士赶到营地，卢象升正带着虎大威他们几个在营地门前来回踱步，焦急等待。
卢荟也在，满脸愤怒。
看到这，张世泽知道，自己揉花面团的日子到头了。
“登徒子，拿命来。”张世泽刚到，卢荟猛冲过来。
“荟儿，休要放肆。”
被卢象升呵斥住的卢荟依旧愤愤不平，自己珍藏十五年的馒头啊，被他那样……
还不是一次，每次还是一个时辰。完事后，自己还柔声细语感谢他。
“爹，他………他………”当着众人的面，剩下的话，卢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张提督，怎样？”卢象升没有理会闺女，而是走近张世泽。
“全部搞定。”看着卢象升他们满脸疑惑表情，张世泽耐着性子将用火药炸山体的事说了一遍。
听闻张世泽解释，卢象升豁然开朗。
怪不得这小子一个劲的要关宁军火药，合着当时他就想到用火药炸山体。
众人再仔细一想，立马对张世泽刮目相看。
所有人都觉得火药是用来射出钢球杀敌，就是火炮，也只是射出大一点的钢球。
谁能想到火药还可以直接引爆达到目的？这可是超出众人想象，破天荒头一回。
“张提督，什么时候开始水淹建奴？”
“再等等，等到天快亮时，最好是建奴刚被淹的头晕脑胀，天就亮，这样方便我们截杀他们。”
胜利在望，虎大威凑到卢象升面前。
“督师，这次咱们就不派关宁军出战，建奴被淹的七零八落，那简直就是送到手的功劳，有两万京营兄弟足够。”
这几天，虎大威看着关宁军那帮鸟人不可一世的嘴脸就来气，哪里会想让他们跟着捡功劳？
卢象升没有着急表态，而是转头看着张世泽。
“张提督，你意下如何？”
“不可，如果这次捡功劳的事不带着关宁军，祖总兵定然怀恨在心。这是军事行动，不通知关宁军，会授人以柄。本来祖总兵就对督师你颇有意见，如果这次再不带他们，祖总兵定然离心离德。”
“离就离，我还不信了，三万多建奴铁骑被大水一冲，就算不全淹死，那也是残兵败将，两万京营足够。”虎大威是耿直人，这几天对关宁军凡事靠后很是不满。
“虎将军，建奴可不止这三万人，多尔衮部还有四万大军驰骋在我大明腹地。我们两万京营还是太少了，没有关宁军，如何抵挡？”看着虎大威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张世泽淡然一笑。
“虎将军也别太将这事放在心上，通知关宁军，还是要通知的。只不过，不必说建奴大军被水淹之事，咱们就说攻打建奴铁骑。以祖总兵的为人，定然不会让关宁军靠前。等最后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已经把功劳捡的差不多。”
……
震惊，现场一片震惊。
包括卢荟，也是震惊不已。
好话说了，又不说全。最后就算关宁军空手而归，祖大寿再有意见，也说不出口。
“张提督，你给我过来。”正事说完，卢荟指着张世泽鼻子，那模样，妥妥的想咬人。
“大卢将军，大敌当前，有话不妨明说。”
以前听到张世泽说“大”，卢荟不觉得怎样。此时再听张世泽说“大”，卢荟立马想到那儿，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看到这一幕，众人立马意味深长笑。
尤其是跟着张世泽回来的十个京营兵痞，笑的最欢，好像占便宜的是他们似的。
“张世泽，你给我滚过来。”
“大卢将军，现深更半夜，咱们男女有别，还是不要单独相处为好。”
不要脸的人突然要脸，那是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看着张世泽一本正经的嘴脸，卢荟气的直跺脚。
“张世泽，我要杀了你。”
“胡闹，让你女扮男装是上阵杀敌，不是让你……不是让你公报私仇。”
卢象升训斥完闺女，立马拉着张世泽走回中军大营。
“张总督，咱们再商量一下细节。”
黎明时分，张世泽出中军大帐找到那二十名京营兵痞。
“你们速去通知曹总督，立即点火。”
卢象升紧随张世泽而出，找到虎大威。
“虎将军，你去通知祖总兵，就说我军对建奴发起猛攻，让他的关宁军打头阵。”
卢象升和张世泽忙活一夜，整个营地都人心惶惶，祖大寿自然也是没有入睡。
后半夜实在是太困，正和吴三桂趴在桌子上打盹。
“什么？对建奴发起猛攻？让我们关宁军打头阵？”听闻亲兵之言，祖大寿顿时火冒三丈。
“总兵，是虎将军亲自交代。”
“虎大威呢？是不是还在外面等着。”
“那倒没有，虎将军交代完立马回去，跟要抢钱似的。”
“舅舅，已经开始明目张胆了。建奴大军驻扎在山坳中，三面天然石壁，只有西面有一缺口，易守难攻。外面地界开阔，他们铁骑冲出来，我们不好阻拦。里面是死胡同，我们冲进去就是送死。现在让我们关宁军打头阵，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
不用吴三桂提醒，祖大寿自然也是明白。
“你去告诉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如若卢象升问起来，将事情往我身上推。就说我连日操劳，已经积劳成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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