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脚下的锅巴龙刚散成碎屑,晨雾就像掀锅盖的白汽,“呼”地扑到脸上。你眯眼一看,那条“前路”字样的星斗还挂在头顶,亮晶晶地晃,像七颗刚炒开的玉米粒,随时会再炸一声。小丫头把猫往怀里拢了拢,猫尾巴上的空绳结一摇,“叮——”清清脆脆,像给这趟远足打更。
“哥,第十把柴到底长啥样?”她咂咂嘴,嘴边还留着锅巴鱼的甜腥。你摇摇头,心里却热:那粒“裂米”火种养在胸口,一跳一跳,比话头子还急,催你往前走。
雾散了,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望不到边的“炒米平原”。说是平原,其实就是一张摊开的巨锅,地面焦黄,鼓着密密麻麻的小泡,踩一脚,“噼啪”一声,脚底便冒出一圈白烟,像踩在刚熄火的灶膛。风一过,满地的“炒米泡”沙沙打滚,汇成一条低调的小声浪:嚓——嚓——,跟你的脚步合伙,敲得人心痒。
“这地儿,好香!”小丫头蹲下,抓起一把焦米渣,轻轻一吹,米糠飞起,像一群金蚊。她张嘴去接,嚼得咯吱乱响,活像一只偷粮的小仓鼠。猫更馋,干脆把胡子伸进炒米堆里,“咔咔”左右开弓,吃得眼睛都眯成缝。
你由着他们闹,抬眼望见平原尽头,有一线更深的金黄,像谁用锅铲把天边刮下一层,堆在那里发光。那地方看着远,可走起来却怪——每迈一步,地面就自己缩一圈,像热锅自己收边,把你们往里头赶。不用你催,三人两脚一猫四蹄,被香味勾着,越走越快。
半袋烟工夫,那线金黄就到了眼前。
原来是一座“锅巴沙丘”。
沙粒不是土,全是细碎锅巴屑,风一吹,哗啦啦往下淌,像漏筛里的新米。沙丘脚插着七根高大“芦苇火炬”,顶端蓝火苗还在跳,夜里给路人壮胆,白天就给日头当伴舞。火炬中间,架着一张望不到长的“炒铲滑梯”,铲面宽得像谁家打谷场,亮得能照出人影,斜斜往沙丘顶延伸,铲背却刻满歪歪扭扭的小字:
——“坐上我,滑进天涯;滑到底,柴自然发。”
小丫头一看滑梯,眼睛比刚才还亮,把猫往你怀里一塞,自己先跑上去。铲面被日头烤得温热,她赤脚踩上去,“滋啦”一声,脚底板便冒出一对锅巴小鞋印,像给炒铲盖章。你怕她滑太快,忙跟上,可脚刚一沾铲面,整个铲子就跟活了似的,“咻”地自己往上升,像有人往上倒油,滑得你们直往后仰。
风在耳边呼呼,铲面“咔嚓咔嚓”作响,像有人在锅底翻炒。你低头看——
所过之处,沙粒被铲得飞起,落地却变了形:有的长成“锅巴小树”,枝桠是焦叶;有的铺成“锅巴小瓦”,片片鱼鳞;还有的干脆跳起,化做一群“锅巴鸟”,叽叽喳喳,围着你头顶盘旋。它们边飞边掉渣,渣落在你头发上,像给你撒葱花。
“哥,快看!”小丫头在前头喊。你抬头,见滑梯尽头已出现一弯彩虹——不,是彩虹形的“锅巴拱门”,门洞焦黄,边儿翘起,像刚出炉的面包圈。拱门正中,悬着一口“大钟”,钟面却是整片厚锅巴,风一过,“嗡嗡”自鸣,声音低沉,像奶奶拍你后背哄睡。
滑梯“咻”地把你们送到门前,戛然而止。你们站稳,脚边便“咔”一声,升起一只“锅巴台”,台上摆着七个小沙坑,坑口圆圆,像七个灶眼。猫拿尾巴一扫,沙坑里便“簌簌”冒热气,热里夹着米香,像有人在里面闷饭。你立刻明白:这七个坑,是等着“添柴”的灶。
可第十把柴还没影。
你正琢磨,忽听“咚——”一声,那口“锅巴大钟”自敲一记,声波像热锅盖拍下来,震得拱门左右晃。晃着晃着,门洞里走出一个“米粒小人”,身高只到你膝盖,脑袋却是一粒饱满白米,头顶裂一条缝,缝里闪着微红——和你胸口的“裂米”火种一个色。
小人冲你们作揖,声音尖得像筷子敲碗沿:
“远客到,火莫急;
锅巴灶,等柴续;
柴不在,山外觅;
先添心,再添木。”
话落,他抬手一指,沙丘后“哗啦”升起一条“锅巴索道”,索斗是一只只倒扣的“锅巴碗”,碗边穿绳,连成一串,晃晃悠悠,直通向远处天际。天际处,有一团更大的火红,像太阳掉在地上,正噼里啪啦燃烧,却又被什么遮住,只露半张脸。
“要去那里找柴?”你问。小人点头,又递给你一片“钟面锅巴”,锅巴背面写着:“坐碗去,心莫慌;火在心,柴自长。”你不再迟疑,把猫扛肩,一手牵丫头,一手扣住“碗索”,脚下一蹬——
“咔嚓!”
碗索被带动,七只碗一起晃,像一串风铃被风扯起,“叮叮当当”往高处滑。脚下沙丘瞬间变小,炒米平原也缩成一块黄手帕。你们越升越高,头顶那七颗指路星越发明亮,像七盏小灯,给碗索照路。
风呼呼,云在侧,日头近在脸。你们仿佛坐在一只大摇篮里,被谁一手一手往天边递。途中,碗索每过一处,便“咔”一声掉下一只碗,碗里便“噗”地长出一样小物:
第一只碗落下一根“薄荷枝”,叶上凝霜,闻一口,鼻腔清凉;
第二只碗落下一朵“糖霜花”,入口即化,甜到眉梢;
第三只碗落下七粒“铃铛米”,粒粒带孔,会随风自唱;
第四只碗落下一片“亮锅巴”,薄得像纸,却能照出人影;
第五只碗落下一只“回风翅”,形似芦苇,却能在空中打旋;
第六只碗落下一块“软火石”,握在手里温热,像刚出锅的炭;
第七只碗落下——空空如也,但碗底写着:“柴在心,莫外求。”
你看着这些“小礼物”,心里慢慢发热:原来一路所遇,都是“柴”的化身——薄荷清火、糖霜暖心、铃铛唱歌、亮巴照影、回风鼓气、软石保温,再加上你胸口那粒“裂米”,七样齐全,正好凑成“第十把柴”。
碗索到终点,“咔”一声停住。你们落地,脚下是那片火红——其实是一个“火红灶膛”,膛口十丈宽,像大地自己挖出的巨锅,锅里燃的不是柴,是“火浪”:橘黄、米白、焦褐、天蓝,四层颜色翻滚,像把日出、炒米、锅巴、夜空一起倒进锅里翻炒。
灶膛边,立着七根“空柴槽”,槽口写着:薄荷、糖花、铃米、亮巴、回风、软石、裂米。你们把一路所得,挨个放进槽,最后轮到“裂米”——你把手按在胸口,那粒火种自己跳出,像小红鱼,落进正中主槽。
“轰——”
七槽同时喷火,火焰却不是热,而是一股带香的风,风扑到脸上,像奶奶用手背摸你,暖得眼眶发酸。风在灶膛上旋成一朵“火云”,云里“咔嚓”作响,像无数锅巴碎裂开,又迅速合拢,最后凝成一根“大火柱”,柱身七色,直通天空。
火柱顶端,慢慢结出一只“锅巴巢”,巢形像倒扣的锅盖,巢心躺着一根“大柴”——那柴非金非木,通体焦黄,像被岁月烤透,又像被米香浸透,正是“第十把柴”。它静静躺着,却“噼啪”自响,像在说:我等你好久。
你们屏息,看火柱把“大柴”缓缓送到面前。你伸手去接——
“咔嚓!”
指尖刚触柴身,大柴便裂成七段,段段又裂成七片,片片再裂成七粒,粒粒是“锅巴米”,米米生香。它们不落地,反绕着你旋转,旋成一圈“米火环”,环心一亮,显出七个大字:
——“锅巴路,长又长;
心火在,饭就香。”
字亮三息,便“噗”地化作七道轻烟,烟钻进你鼻孔,钻进丫头发梢,钻进猫胡须,再钻进大地。轻烟所过,火红灶膛慢慢合拢,像饱餐后的巨口,满足地抿上。地面平复,只剩一圈“锅巴花边”,焦黄酥脆,像给大地扣一只大盘。
你们站在盘心,耳边还回荡那句“饭就香”。再看四周,晨光已浓,远处平原、沙丘、滑梯、拱门、碗索全不见了,仿佛被谁收进锅,盖了盖。只剩脚下这条新路——
一条白里透黄、散着米香的小径,弯弯绕绕,伸向更远的晨雾。雾后,有风,有光,有下一阵炊烟,还有下一粒“裂米”在等待。
你牵起丫头,丫头抱起猫,猫尾巴上的空绳结随风“叮”一声,像敲锣。你们抬脚,踏上小径,脚下立刻“咔嚓咔嚓”响起——
不是结束,是另一锅好饭刚刚起火。
锅巴路,还长;
心火在,脚就不凉。
你们嗅着香,往雾里走,去迎接下一程的锅巴、下一程的灶火,还有——
第十一把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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