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芜猛地偏头看向门口，贴在两人唇间的花瓣顺势滑落，掉在祁砚的衬衫上。
被打断的不悦涌上来，可她没忘这是学校办公室，手上的玫瑰花早在接吻时垂落在地，她慌忙用双手抵住祁砚的胸膛，想拉开距离。
刚结束的吻还留着余温，两人的心跳同步得又快又乱。
阮芜微喘着气，扶着桌沿想从他膝头下去，却被身侧的人猛地拉回怀里。这次不是轻轻侧坐，是完完全全跌进他怀里，腰被他牢牢扣住，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眼看就要推门进来，现在再起身已来不及。
阮芜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弯腰钻进了办公桌下，半蹲在祁砚的腿间，只露出双带着水雾的眼睛，紧张地盯着门口。
祁砚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做，金丝框后的眸子微微睁大，紧紧盯着桌下的女学生。
她的脸颊泛着红，眼里又紧张又藏着点小激动，模样又傻又可爱。
幸好门外的人没敢贸然推门，只是隔着门板出声。
“祁教授，你在吗？校长找你过去一趟。”
这个时间正是午休，对方大概以为祁砚在休息，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也没敢贸然进去，他知道祁砚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进他的私人领域。
办公室内，祁砚缓缓俯身，指尖轻轻擦去阮芜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泪水，声音慢条斯理，听不出情绪。
“知道了，马上去。”
门外的人应了声，脚步声渐渐远去，阮芜这才后知后觉地懊恼起来。
难怪祁砚一点都不着急，原来外面的人根本不敢进来，她刚才的慌乱和躲桌下的举动，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懊恼让她的脸颊更红，连耳尖都烧了起来。
祁砚伸手握住她的手，冷冽的声线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暗示。
“芜芜同学还不起来，是真想在这里发生点什么吗？”
又是这种感觉—— 好像她所有的主动都是自作多情，而他就那样冷淡地看着，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
阮芜咬了咬唇，昨晚的挫败感又涌上来：果然，她就是他说的 “蠢学生”，连勾引都做不好。
她气鼓鼓地挣开祁砚的手，想自己站起来。可办公桌下的空间本就狭小，身前还有祁砚的腿限制着活动范围，她越是小心翼翼，越容易出错。
膝盖 “咚” 地撞在办公椅的扶手上，钻心的疼让她瞬间红了眼，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祁砚的眉头猛地皱起，脚跟用力推着办公椅向后移，直到椅背撞到身后的储物柜才停下。
他弯腰伸手，双手环住女学生的腰，轻轻将她重新拥入怀里。
浅淡的雪松沐浴露香味顺着阮芜的肩颈钻进鼻腔，他愣了两秒才想起，这是他昨晚用的沐浴露，是他帮她洗的澡。
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悄悄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好了，老师要去忙了。”
祁砚松开手，按着她的双肩让她站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淡，“芜芜同学写完题也可以走了。”
阮芜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男人起身，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关紧的门外。
门外的祁砚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他转身先去了洗手间，片刻后出来才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而屋内的阮芜看着再次陷入昏暗的房间，指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唇瓣。
刚才她好像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可祁砚的动作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是什么，就被迫站了起来。
她撇了撇嘴，回到刚才做题的位置，把写好的练习册放在办公桌最上面的一摞里，没着急离开，反而慢悠悠地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她来过很多次，从大一到现在快一年了，每次都是偷偷摸摸送资料、放玫瑰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从容。目光扫过办公桌的抽屉，扫过窗台上的绿植，最后落在那瓶玫瑰花上，她忍不住笑了笑，背起书包，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
......
“芜芜今天吃什么啊？”
视频那头传来江女士的声音，阮芜踮起脚尖，把摄像头对准食堂窗口上方的菜品图片，笑着说。
“今天吃糖醋排骨和青菜，食堂的师傅做得还不错。”
“是糖醋排骨啊，你要多吃点，” 江女士的声音里满是疼惜，“等你放寒假回家，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可乐鸡翅，你小时候一次能吃一大盘呢。”
阮芜笑着的唇角僵了一下，她低下头，假装整理餐具，轻声应道。
“好啊，我等着呢。”
打好饭坐下，阮芜开始安安静静地吃饭，视频里的江女士正扳着指头数。
“说起来芜芜今年都大三了吧？时间真快啊，一眨眼你都要毕业了，等你毕业就回江陵工作，妈妈在那边给你找好了房子，到时候就能每天见到你了。”
阮芜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机械般地往嘴里塞着饭，时不时应两声“好”。
江女士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日常。
“昨天张姐陪我去逛了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鲈鱼，做了清蒸鱼，味道可鲜了，还有你爸，他怎么老是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多跟你培养培养感情......”
阮芜沉默地听着，指尖攥紧了筷子。
她知道，江女士这些话是想说梧梧听，而不是她。
不想再听这些，阮芜索性打断。
“妈妈，时间差不多了，我吃完还要回教室午休，下午还有课呢。”
“好，好，你快吃，” 江女士连忙点头，可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语气变得担忧。
“芜芜你的眼镜呢？是不是坏了？我都跟你说不要老熬夜看书，伤眼睛，你这孩子就是不听……”
“我今天睡过头，忘带了。”
阮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慌忙解释道。
视频里的江女士温柔地笑了起来，絮絮叨叨地叮嘱她注意休息，外人看起来，这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母女，满是温情。
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时，江女士突然睁大眼睛，脸紧紧贴在屏幕上，声音都变了调。
“梧梧！你身后！你身后是不是……”
阮芜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餐具，猛地转身。
身后的桌子上和她同方向坐了一个男士，正迷茫又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是陈晓东。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阮芜愣住了，紧接着，巨大的愤怒和悲哀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耳机里传来江女士歇斯底里的怒吼，视频里的她脸色狰狞，像是要冲破屏幕，撕碎眼前的男生。
阮芜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她移开视线重新坐了回去，仿佛只是陌生人一样。
可只有她知道，她握着筷子的手正在发抖，心脏像被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孽缘，从来都不是一场不出门就能避开的雨。它总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悄悄淋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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