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墨家祖地的清晨，总是被灵泉边的捣衣声唤醒。王婶蹲在泉边，手里搓着件小布衣 —— 是小石头生前穿的，洗得发白却依旧整齐，她总说 “留着，等苏墨他们想孩子了，还能看看”。晨露沾在她的发梢，混着泉边的水汽，让她眼角的皱纹都软了几分。
“王婶，我来帮你晾！” 苏晓抱着个木盆跑过来，小短腿在石板路上磕磕绊绊，怀里的机关鼠零件差点掉出来。这是他今早刚拆的旧机关，想改造成能探测混沌气的预警器，铜制的小耳朵、小轮子散在木盆里，像一堆发亮的碎糖。
王婶笑着把布衣递给他：“慢点儿跑，别摔着。你这机关鼠要是拆坏了，陈大哥的义臂坏了可没人修。”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 “咯吱 —— 咔嗒” 的声响，接着是陈武的粗嗓门：“他娘的这义臂又卡了！苏晓你个小兔崽子，昨晚是不是没给哥上油？”
苏晓吐了吐舌头，把布衣晾在竹竿上，拎着木盆就往陈武那边跑：“谁让你昨天用义臂扛石头！跟你说过别瞎用，你偏不听！” 他蹲在陈武身边，掏出个小油壶，往义臂关节处滴了两滴，又用小螺丝刀拧了拧，“好了，试试！再卡我可不管了！”
陈武活动了下义臂，“咯吱” 声没了，他咧嘴笑：“还是咱苏晓手艺好！走，跟哥去村东头看看，昨晚我听着那边有动静，别是混沌魂奴又回来了。”
苏墨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林晚的魂晶，淡白色的光芒映在他眼底。魂晶是昨天清理村西头混沌气时发现的，被埋在小石头的坟边，上面还缠着根细细的魂草 —— 是林晚生前最喜欢的那种，能安神。他把魂晶放进贴身的布包里，又摸了摸祖父的机关臂，铜制的 “护人传” 三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像在提醒他 “守好这里，等重逢”。
“苏墨哥，该巡查了！” 云舒走过来，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是她昨晚画的混沌气分布图，“村北头的地脉有点晃，萧爷爷说可能是节点在动，我们得去看看，别让混沌气顺着地脉钻进来。”
苏墨点点头，接过分布图 ——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混沌气浓度，红色是重灾区，黄色是待清理，绿色是安全区，云舒还在旁边写了备注，“此处有小孩玩耍，需尽快清理”“王婶家菜地旁，留半米安全区”，字迹娟秀，满是细心。
三人顺着小路往村北头走，路边的野花是云舒上周种的，能吸点稀薄的混沌气，现在开得正盛，粉的、黄的，像撒了一地的小太阳。苏晓突然停下来，小鼻子抽了抽：“有混沌气的味道！很淡，在前面的草垛里！”
苏墨赶紧掏出机关盒，摸出个爆魂机关鼠 —— 是苏晓昨晚改装的，加了个小铃铛，靠近混沌气就会响。他把机关鼠放在地上，小家伙 “叮铃” 响着，往草垛跑过去，刚到跟前就 “轰隆” 一声炸开，淡黑色的混沌气从草垛里飘出来，很快被野花吸干净了。
“还好是残魂，没什么杀伤力。” 云舒松了口气，蹲下来检查草垛，“萧爷爷说，现在的混沌气都是邪主残留的，只要及时清理，就不会出事。就是怕它们顺着地脉钻到节点附近，影响我们找新通道。”
陈武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义臂搭在额前挡太阳：“找通道的事急不来，先把祖地的混沌气清干净再说。昨天我去给李伯修房梁，还看见他房后有片混沌草，得赶紧拔了，不然渗进地基就麻烦了。”
苏墨点点头，掏出巡查记录，在 “村北草垛残魂清理” 后面打了个勾：“下午我们去李伯家，顺便帮王婶把菜地的围栏修了，她昨天说围栏被风吹倒了，怕混沌魂奴进去糟蹋菜。”
与此同时，阴间的地府医署里，阳光透过魂窗，落在沈清辞的病床上。萧靖渊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瓷勺，正小心翼翼地给沈清辞喂魂息粥 —— 粥是孟瑶熬的，加了清心草和魂灵花，能稳魂核。他的动作很轻，怕烫到她，也怕碰疼她，粥勺碰到她嘴唇时，都会先吹两口气。
“清辞，再喝一口好不好？” 萧靖渊的声音很柔，和平时在朝堂上的冷硬判若两人，“医署的老医师说，你多喝点粥，魂核恢复得快。等你醒了，我们就去阳间，你不是说想尝尝阳间的桂花糕吗？我带你去，买最大的。”
沈清辞的眼睫毛动了动，却没睁开。萧靖渊不气馁，继续慢慢喂，粥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他赶紧用帕子擦干净，帕子上绣着朵小小的彼岸花，是沈清辞之前绣的，针脚细细的，藏着温柔。
“萧大人，夜离那边情况稳定了。” 崔判官轻轻推开门，手里拿着份报告，“孟瑶用忆魂珠帮他稳住了混沌污染，就是忆魂珠的光芒弱了不少，得找阳间的灵泉水滋养才行。”
萧靖渊点点头，把粥碗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我知道了。你让孟瑶别硬撑，要是忆魂珠彻底暗了，她的魂息也会受损。通道的事，有进展吗？”
“还没有，” 崔判官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忘川河，“地脉师查了三天，只在河底发现点微弱的节点气息，不够稳定，没法用来传讯，更别说修复通道了。还有，地府的旧势力最近有点不安分，老臣们总在朝堂上说‘该和阳间划清界限’，我怕他们会搞事。”
萧靖渊的眉头皱了起来，手里的帕子攥得紧了些：“让他们别瞎折腾！要是没有阳间的苏墨他们，邪主根本封不住。现在通道断了，我们更该想办法联系，不是划清界限。” 他顿了顿，又说，“你盯着点那些老臣，别让他们搞小动作。清辞还等着阳间的灵泉水，我们不能让她失望。”
崔判官点点头：“我知道。对了，刚才孟瑶来说，她感觉沈姑娘的魂息和阳间有呼应，好像能隐约感知到苏墨他们的位置，就是太弱了，抓不住。”
萧靖渊眼睛一亮，赶紧握住沈清辞的手 —— 她的手还是凉的，却比之前多了点温度：“清辞，是你在回应我吗？再努力点，我们很快就能联系上苏墨，很快就能去阳间了。”
沈清辞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却被萧靖渊牢牢抓住。他心里涌起一阵狂喜，对着崔判官说：“你看！她动了！她快醒了！”
崔判官也凑过来，脸上满是惊喜：“太好了！沈姑娘要是醒了，地府的人心也能稳不少。我这就去告诉孟瑶，让她再用忆魂珠帮沈姑娘稳固魂息！”
崔判官快步走出去，医署里只剩下萧靖渊和沈清辞。萧靖渊坐在床边，握着沈清辞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清辞，你快醒吧，我等你，大家都在等你。”
窗外的忘川河泛着黑，岸边的彼岸花慢慢开了，淡红色的花瓣像在诉说着思念。阳间的墨家祖地，苏墨他们还在清理混沌气；阴间的地府医署，萧靖渊还在守着沈清辞。虽然阴阳相隔，但他们都在为了重逢努力，都在守护着彼此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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