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飞快地消失了，晚上十二点过，林物生和谭华交班之后就离开了。
出了巡捕房，谭华抱着警棍，端着茶杯，笑着对林物生说道。
“小林，你说小韩这人怎么样？”
林物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和你的养老人闹矛盾了？这才多久啊，就闹矛盾了？说说？”
谭华思索了片刻，对着林物生说道。
“边吃边说？”
看着他这大灰狼套路小红帽的样子，林物生摆了摆手。
“可别，您二位闹矛盾自己说去，我这要是说了什么，到时候你俩和好了，我这不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您自己解决去吧？而且晚上吃多了对胃不好。”
谭华看着林物生一边说着还一边剥着糖炒栗子往嘴里面丢，也是被林物生给整了没脾气了。
“你可真是个祖宗啊，不吃羊杂，吃羊肉行吧？”
林物生看他好像确实很是迫切，这才对他说道。
“吃羊杂就行了，我这人又不是那种脸皮厚吃不够的人，走吧。”
随后林物生和谭华一起来到了怡红院边上的拐角处一个小棚子下面坐下。
“马五，两碗羊杂。”
谭华轻车熟路的朝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声，店小二听到了谭华的要求也立马回应。
“哎哟喂，谭老总来了？您稍坐，马上就来。”
这会儿很晚了，摊位上没有人了，只有谭华和林物生两人相对而坐，没有了其他客人。坐下之后，林物生拿出来了一个烤红薯，一边剥着。
谭华看着他这闲不住还专门搜刮自己防区油水的样子，当即说道。
“老谭死的头一天晚上，他就坐在你这个位置。”
林物生闻言，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一边朝着边上坐，一边对谭华说道。
“好你个老谭，居然咒我死，下回不和你出来吃了。赶紧说，你和小韩咋回事儿，要是小韩的错，明儿我骂他，嘿嘿，实话和你说，小韩欠我钱，我骂他，他指定不敢反驳我。”
谭华闻言皱了皱眉。
“他欠你钱？啥时候的事儿？”
林物生随即说道。
“就老韩下葬的时候，我借给了他一百块法币，让这小子读书的，结果这小子居然没读书了，真是气死我了。”
听着林物生直接给了一百块法币给韩子生，谭华惊讶地说道。
“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钱？你小子这么抠搜，怎么舍得给这么多钱？”
林物生摆了摆手。
“救急不救穷，韩子生读书，这属于急事，本来还以为这家伙要是考上了洋学堂，以后去国外读书回来，我这个鼎力相助的兄弟朋友，不说让安德烈给我让位置，起码也得十倍百倍奉还吧？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谁知道这家伙居然不读了，跑去修电话，废物点心一个。”
谭华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废物点心，让他给我杀只鸡吃吃，鸡都给他买去了，杀个鸡都还要我自己亲自动手。”
林物生闻言顿时就笑了起来。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还说是韩子生咋惹你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估计以前老韩照顾了太好了，这小子恐怕是从小就没杀过鸡吧？甭说是他了，我也没杀过。我都是吃现成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听着林物生的话，谭华好奇的看向他。
“什么主意？说说。”
林物生指了指倭租界。
“今儿早上的报纸看到了吧？小鬼子昨晚上杀了一百多个人，而且还继续逼迫那个狙击手出来，说是要在海光寺门口杀包庇狙击手的人，你白天不上班，那你明儿你带着这小子去看看小鬼子杀人。
到时候别说是杀鸡了，就是杀人这小子估计都不带怕的，当然了，第一次估计也还是很难突破的。”
林物生的这个馊主意，连谭华都有些忍不住心颤了。
“你小子怕不是魔鬼吧？这么狠？你真是小韩的兄弟朋友？你这怕是要吓死他吧？”
林物生嘿嘿一笑。
“要是他真被吓死了，你告诉我，我笑死他，这家伙今儿早上还嘲笑我说我没有同情心呢。就得这么收拾他。”
谭华明白了，林物生这是公报私仇呢，随即说道。
“你这就是纯属打击报复，其实倒是也没什么，主要是我看这小子每天给那个邵老栓买马票，忙前忙后的，结果连给我杀个鸡都下不去手，有些难受。”
林物生点了点头。
“哈哈，我就说邵老栓目的不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就是在和你争养老人，不过，我倒是觉着你俩可以合作，你看邵老栓年纪比你大多了，肯定比你先走，你可以先那邵老栓试试小韩，到时候也就知道你的养老生活是啥样了。”
谭华无语了，不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物生说道。
“你小子脑子里面怎么就没点儿正点子呢？不过，你说我要是真和邵老栓合作，你说他会不会干？”
林物生端起店小二送来的羊杂，将上面的薄荷给和了一下，然后先喝一口汤，吃了一口肉才说道。
“我觉着怕是不会干，毕竟你想啊，邵老栓要是死了，那他的遗产不就是小韩的了？岂不是小韩用他的遗产给你养老？要是我，我指定不干，除非你也给我养老。”
谭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是啊，谁叫这家伙年纪大呢？而且我也是才知道，这家伙和老韩关系那么好，也是算错了。现在也只能想想合作的事儿了。”
林物生没有打搅他，他不清楚谭华和邵老栓的情况，但是现在看来，这邵老栓和谭华多少也是有些问题的。
而后谭华又认真的对他说道。
“对了，还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事儿，以前我还在老家的时候，有俩兄弟，这么多年了，也没个联系，前段我收到一封信，是我其中一个兄弟写的，说是另外一个老哥哥一家四口都没了，就剩个姑娘去山里采药去了没能遭小鬼子的黑手，相求我给个活路。
信里说了，这姑娘实诚，而且身段相貌都是十里八乡挑不出来的，而且别的特点没有，就一个听话，而且非常听话，这要不是小鬼子倒处烧杀抢掠啊，都想直接给她嫁人了，但是现在这冰皇蛮乱的，只能求我给想想办法，以前这兄弟救过我的命，我也只能应下了。
但是我这孤寡老头子虽然都半只脚入土了，但是孤男寡女的也不是回事儿，要是留人姑娘，那不是害人嘛？
我这思来想去的，你小子不是不喜欢别人管嘛？我敢保证，这姑娘你就是把你的相好带家里去，她也不会多说一句废话，而且保准给你伺候了舒舒服服的，你想咋样就咋样，只要你小子能想到的，就算是书上说的，她都能给你做到。怎么样？愿不愿意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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