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双刀停在空中，离那团黑影只有一寸。他全身发抖，不是怕，是撑不住了。呼吸很困难，每吸一口气，胸口都像被撕开一样。左眼的金色光芒一闪一闪，右眼的银光也越来越弱。他知道，再砍下去，自己会倒下。
这时，他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力量。不是推他，也不是帮他拿刀，只是让他稳住了。这股力量他认得，带着一点银色的光，顺着他的背进入身体。维恩浑身一震，快要断掉的魔力突然连上了。
他没回头，也知道是她。塞琳娜站在桥中间，手抬着，指尖有一点淡淡的银光。她的脸很白，嘴唇没有血色，但她还在坚持。她把最后一点力气用出来，把空间之力变成一条线，送进维恩体内。
维恩闭上眼睛。他不再想怎么破封印，也不管体内的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在他身体里乱撞，像两只野兽要拼个死活。他不管它们，也不拦。他的意识沉下去，看到很多画面——灰烬镇的大火、艾丹递给他的旧剑、塞琳娜放在他手心的徽记、伊格尼斯喷出的火星。
这些画面飞快闪过，然后全被卷进一个中心点。光明和黑暗缠在一起，越压越紧。他头痛得要炸开，但他咬牙不说话。突然，一切安静了。他心里出现了一点光，不亮，但让整个意识一颤。
一只眼睛在他眉心慢慢睁开。它没有颜色，也没有形状，只有一片转动的东西，像星星在转，又像白天和黑夜交界的地方。这就是混沌之瞳。它不是长出来的，也不是召来的，是他用自己的意志、记忆和痛苦换来的。
维恩还站着，双刀没动。但他整个人变了。之前像个拼命的战士，现在像一座山，谁也推不动。混沌之瞳没看向外面，可它的存在就让周围变了。
黑袍本来在挣脱脚上的封印，手指已经抠出血。可那只眼睛一出现，他就停住了。他抬头看维恩，红眼里第一次露出害怕。他张嘴想念咒，却发现喉咙发紧，魔力走不动。他低头看手，皮肤一块块掉下来，不是受伤，而是他体内的诅咒被挤出来了。
骨鸦跪在地上，刚长出的骨刃被压碎。他抬头看祭坛，看见维恩眉心的虚影，本能地想逃。脑袋嗡嗡响，脑子里的法术全乱了。他吼了一声，想站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
维恩抬起右手。他没睁眼，只是凭着感觉，让混沌之瞳对准战场。一道看不见的波纹散开，扫过整座桥。黑袍刚要放出的黑雾突然没了，像烟被风吹散。那团血云还没成形就碎了，血滴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声音。
骨鸦刚站起来一半的骨头巨人，被某种力量碾成粉。骨头还没重组，就变成了灰。他放出的灵魂攻击刚出手，就被扭偏，打进了地缝，引起一阵闷响。
两个人同时感到巨大的压制。不是因为对方更强，而是有种更高的东西在压他们。他们的法术还是厉害，但在混沌之瞳面前，就像石头工具碰上机器，根本没法用。
黑袍后退几步，撞到石柱。法杖断了一截，流出黑色液体。他盯着维恩，声音沙哑：“你……不该有这种眼睛。这不是人能有的。”
骨鸦撑着地面，只剩骨架的手抓着石头。他抬头看维恩，眼里不再是轻视，而是真的怕了。他低声吼着，像是警告同伴，又像是提醒自己。
维恩终于睁开眼。左眼还是金的，右眼还是银的，但两眼之间多了一道痕迹，像空气裂开了一条缝。混沌之瞳慢慢消失，但那种压迫感还在。他低头看刀，晨曦的刀身泛起灰金色的纹路，暮影的刀柄也亮了同样的光。两把刀开始一起震动，不再打架，变得协调。
他回头看了一眼。塞琳娜靠在石柱边，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施法的样子。她呼吸很轻，几乎听不到。她对他点点头，然后闭上眼，像是终于可以休息了。
维恩收回目光，看向祭坛中间的黑影。他迈出一步，脚没发出声音，但整个地方抖了一下。他没急着打，也没蓄力。他就站着，刀垂在两边，混沌之瞳没出现，但他的气息锁住了全场。
黑袍喘着气，一手按着胸前跳动的黑团。他知道不能再等。他咬破舌头，想再献祭血。骨鸦也在试着长回身体，哪怕慢，也要站起来。
维恩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我不是任何神的孩子。”
说完，他举起左手，晨曦的刀尖指向黑袍。刀上的灰金光猛地变强，照亮整个祭坛。黑袍瞳孔一缩，感觉有什么命运被切断了。
维恩右脚往前一移，暮影贴地横扫。一道弧形的混沌光慢慢向前，速度不快，但黑袍和骨鸦全都绷紧身体。他们知道，这一击，躲不掉。
混沌之瞳再次出现在他眉心，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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