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手还按在石墙上，前面有一道裂缝，通向黑暗。他感觉脚下的地面在震动，不是刚才那种剧烈的晃动，而是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动，像心跳一样。塞琳娜站在他身后，手紧紧抓着碎星剑的剑柄。她背上受了伤，走路有点歪，但她没说话。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龙灰已经烧完了，指尖还有一点蓝色的粉末在慢慢消失。刚才开机关的节奏还在他脑子里，三短一长，和地下的震动一样。他知道这里很危险，不能只靠眼睛看，得用心去感受。
维恩拉住塞琳娜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跟着我，别看墙。”他说完闭上双眼，只用左眼去看地面的能量流动。他右脚轻轻点了一下，地面立刻亮起红光，裂缝变得滚烫。他马上收回脚，然后用左脚敲了三下短，一下长。前面三步远的一块石头慢慢升起，露出一条窄路，刚好能过一个人。
他刚要走，空气突然变重了。一团黑雾从右边的岩壁里冒出来，像墨水一样散开。雾中有双红色的眼睛，盯着他们。维恩立刻转身把塞琳娜挡在后面，右手握住晨曦匕首，左手也抓住了暮影的刀柄。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敌人，这种气息他听过——是沙影，万年前影裔族最后的长老。
“沙影。”维恩开口，声音不大，“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双红眼睛没动，黑雾慢慢变成一个人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走错了。再往前七步，整片地方会塌，把你们埋进去。”
维恩没有松开武器。“你说我们错，那你来干什么？上次你被封印送走，现在回来，是不是想完成什么事？”
黑雾晃了晃，像是叹了口气。“我和你有过约定。你要解我族的诅咒，我要帮你找命石。现在命石就在前面，但路上全是陷阱。以你们现在的状态，走不过三十步。”
塞琳娜靠在墙上，额头出汗。她说：“来的路上，晶砂是从堵死的通道缝里掉出来的。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在推动这一切。”她看向黑雾，“时间不多了，对吗？”
沙影的红眼睛转向她，停了几秒，点头。“封印松动的速度比预计快三倍。如果命石不回去，地脉网络会崩溃，伪神就会醒来。”
维恩盯着那双眼睛，忽然抽出暮影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周围的地面嗡了一声，像是回应什么。
“我问你，”他的声音很稳，“命石真的能阻止伪神吗？”
沙影沉默几秒，点头。
“好。”维恩握紧匕首，血流下来，“不管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拿。只要能拿到命石，守住这片土地，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话刚说完，整条通道的晶石闪了一下，蓝光顺着裂缝蔓延出去，像是某种机关被打开了。沙影的身影晃了晃，好像受到了影响。
“地脉穿梭术可以带你们去核心区域，”他说，“但它不会等犹豫的人。一旦进去，如果中途放手或分心，会被撕碎。”
维恩转头看塞琳娜。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两人紧紧扣着手，一句话也没说。
沙影张开双臂，黑雾迅速扩散，盖住了前方通道。地面裂开一道蓝光的河，光像水流一样涌动，带着温热。他低声说：“握紧彼此，别让念头打断你们。”
维恩拉着塞琳娜走进光流。一瞬间，身体变轻，双脚离地滑行。两边的岩壁变成快速后退的光影，闪过很多画面——倒塌的祭坛、燃烧的城市、坠落的星星。他的双眼又出现不同景象，左眼看的是光明中的圣殿，右眼看的是黑暗吞没一切。
耳边传来沙影的声音：“命石不给索取的人，只选愿意牺牲的人……你准备好失去什么了吗？”
维恩咬牙，手上更用力地握着塞琳娜的手。他在心里说：“只要能守住她，什么都行。”
光芒突然收拢，三人落地。脚踩在实地上，四周安静。维恩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左手马上摸匕首，确认还在。塞琳娜也站直了，脸色发白，但眼神清醒。
他们面前是深渊边缘，雾气翻滚，底下埋着巨大的骨头，形状奇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前面没路，只有漂浮的石头连成一条断断续续的桥，通向黑暗深处。
沙影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身影开始变淡，像要融进空气。他最后看了维恩一眼，说：“代价总会来，孩子，别说我没提醒你。”
话音落下，他人就消失了，只剩一丝波动在空气中。
维恩站着不动，右手还握着塞琳娜的手，左手紧握匕首。他看着那条悬空的石头路，知道接下来每一步都难。但他不再犹豫。
他迈出第一步，脚下的石头下沉一点，然后稳住。第二步，第三步……走到第五块石头时，塞琳娜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
他回头。她指着下面的雾气，声音很小：“刚才那一瞬，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它站在星空下，手里拿着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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