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广播喇叭刚响，全村人就都竖起了耳朵。往常放《东方红》的时段，今天换成了公社书记的大嗓门，裹着电流声传得满村都是：“各村注意！即日起执行‘包产到户’政策！土地按人口分到户，农具、牲畜等集体财产，由村民共同商议分配方案！准许各家各户发展副业，养猪、种菜、编竹筐，只要不违政策，都能搞！”
“真来了！”李桂香端着洗衣盆冲到院门口，嗓门比广播还响，“林丫头，快出来听！以后地是自己的了！”
林薇刚把早饭摆上桌，陆衍就从里屋出来，军绿色褂子的纽扣扣得整齐——今天要先开大队干部会，再开全体村民会，他这个大队长，得把政策讲明白。“先吃饭，吃完去村委会。”他把鸡蛋夹到林薇碗里，“等会儿人多，别饿着。”
大队干部会开在村委会的小屋里，长条木桌旁挤了十多个人：各小队队长、老资格赵老栓、刘婆子，还有记账的会计。陆衍把公社发的文件摊在桌上，指尖划过“包产到户”四个字：“政策很清楚，地按人头分，一口人一亩三分地，好坏地搭配着来，避免争讼。集体财产里，牛有三头，拖拉机一台，犁耙二十套，得商量着分。”
“牛得分给会养的！”二队队长抢着说，“我队里的王老三，养牛三十年，比养娃还上心！”
赵老栓的烟锅子在桌上磕了磕：“拖拉机谁会开？村里就衍小子和公社来的技术员会，要是分下去，没人会开也是白搭。”
“不如让拖拉机归集体，谁家要用，按小时算工分，或者拿粮食抵。”刘婆子拄着拐杖提议，“牛就按户分，三家合养一头，轮流用，省得争。”
林薇没说话，只是在纸上记着大家的意见——系统面板弹出提示：【协助制定分地方案进度20%，奖励：土地丈量绳（改良版）x1，分地登记册模板x1。】她把登记册模板推到陆衍面前：“按这个记，每户人口、分地位置、农具归属，写清楚，签字画押，免得以后反悔。”
陆衍扫了眼模板，条理分明，比会计记的还清楚，忍不住抬头看她，眼里藏着笑意：“想得周到。”
干部会刚散，村民就涌进了村委会大院。长条凳不够，有人搬来石头坐，孩子们绕着院子跑，手里攥着刚摘的野菊花，闹得像过年。
陆衍站在台阶上，手里举着文件，等院子静下来才开口：“现在念政策，念完咱们商量分地、分财产，每家都得有人签字，签了字才算数！”
话音刚落，底下就炸开了锅。王翠花挤到前排，三角眼瞪得溜圆：“我家强子算一口人不？他刚满十六，能不能多分半亩地？”
“按政策，十六岁算成年，能分全份！”陆衍答得干脆，“但地得好坏搭配，你家要是想要村东头的好地，就得搭配一块村西头的沙土地，大家都一样。”
王翠花撇撇嘴，没再说话——她知道再争也没用，陆衍办事向来公正。
分农具时，又起了争执。李桂香的男人想要那把新修的犁：“我家地多，旧犁翻不动，新犁能省一半劲！”另一个农户也抢：“凭啥给你？我家也有三亩地！”
陆衍没慌，从会计手里拿过登记册：“这样，要新犁的农户举手，咱们抓阄，谁抓到算谁的。剩下的旧犁，按户分，坏了的咱们一起修，保证每家都有犁用。”
抓阄时，王翠花踮着脚往前凑，想偷看纸团，被刘婆子一拐杖敲在手背上：“老实点！耍小聪明分不到好东西！”周围的人哄笑起来，王翠花的脸涨得通红，乖乖缩回手。
轮到分牛，三家合养一头的方案全票通过。王老三拉着牛绳，笑得合不拢嘴：“放心，我保证把牛养得油光水滑，谁家要用，提前说一声就行！”
拖拉机归集体的提议也没人反对——毕竟多数人不会开，不如共用。陆衍补充道：“我跟公社技术员说好了，下周来教大家开拖拉机，想学的报名，学会了轮流用。”
夕阳西下时，分地登记册上已经签满了名字。陆三叔握着笔，手有点抖，林薇站在旁边帮他扶着本子：“三叔，别慌，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他一笔一划地写着“陆建业”，写完后抬头笑：“以后地是自己的了，得好好种。”
王翠花签完字，没立刻走，反而凑到林薇身边，小声问：“我家想养猪，你上次说的‘发酵床养猪法’，能不能教教我？”
林薇愣了愣，随即笑了：“行啊，等你家猪圈搭好，我去给你说怎么弄。”
王翠花的脸有点红，转身拉着强子就走，嘴里嘟囔着：“别以为我谢你，我就是想多赚点钱。”
村委会的人渐渐散了，陆衍把登记册收进抽屉，转身看见林薇在收拾桌子，夕阳落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早上从公社领的，舍不得吃，留到现在。“累了吧？”他把糖塞进她手里，“甜丝丝的，解乏。”
林薇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漫到心里。她靠在陆衍身边，看着窗外的晚霞：“以后地是自己的，大家肯定更有干劲了。咱们也可以搞点副业，比如种点高产的蔬菜，拿到镇上卖。”
“好啊。”陆衍伸手揽住她的腰，动作小心地避开她的手，“等忙完分地，咱们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好的菜种。”
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玉米的清香。村委会的灯还亮着，桌上的登记册摊开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手印，像是给未来的日子，盖了个扎实的章。林薇知道，包产到户只是开始，往后还有发展副业、改良种子、修水渠，有无数的事要做，但只要身边有陆衍，有这些盼着过好日子的村民，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系统面板的提示跳了出来：【完成“制定分地方案”支线任务，奖励：高产菜种x10包，养猪技术手册（简化版）x1。】
林薇笑着捏了捏陆衍的手：“你看，连系统都在帮咱们。”
陆衍低头看她，眼里的光比晚霞还亮：“不是系统帮咱们，是咱们自己想把日子过好。”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还有村民们讨论副业的声音。这热闹的村委会，这满是希望的议论，都是八零年代乡村最鲜活的样子。林薇知道，新的日子，从这一天起，真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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