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里正家的孙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摆满月酒,萧玦和凌薇作为村里最受尊敬的长者,自然被奉为上宾。喜宴设在里正家宽敞的院子里,宾客盈门,多是村中的年轻面孔,欢声笑语,充满了生机。
席间,几个年轻后生喝得高兴,说起村里早年的穷困,不知怎的,就提到了苏家那几位早已被时光湮没的“极品”亲戚——张氏、李氏等人。
如今的青竹村富庶安宁,苏家老宅也几经翻新,换了主人。而张氏、李氏及其后人,早已在村中没了踪迹。当年分家后,她们拿着凌薇给出的那点“补偿”,也曾试图折腾,但终究改不了好吃懒做、算计刻薄的性子,坐吃山空,家境一日不如一日。张氏和李氏在十几年前相继在贫困潦倒中病逝,她们的儿孙,有的觉得在村中无颜立足,远走他乡,不知所踪;有的虽留在村里,却也深知祖辈德行有亏,加之帝后威仪深重,他们更是羞愧惶恐,平日见到帝后的车驾或随从都远远避开,老实本分地过着自家日子,不敢再有丝毫非分之想。
听着年轻人像听传奇故事般谈论着那些他们未曾亲见的“当年恶人”,言语间满是对帝后的敬佩和对那等行径的不屑,萧玦和凌薇相视一笑,眼中一片云淡风轻,早已释然。
回到自家清静的小院,泡上一壶凌薇亲手炮制的菊花枸杞茶,两人坐在月下,享受着晚风的清凉。
凌薇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感慨道:“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张氏和李氏的那些刁难磋磨,若非将我们逼至绝境,我或许还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分家立户,也不会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想要变得强大,想要改变这一切。”
萧玦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疼惜与歉疚:“我只恨自己未能早些遇见你,让你在最初的那段时日,受了那么多的苦楚与委屈。”
凌薇摇摇头,反握住他宽厚温暖的手掌,笑道:“都过去了。说起来,若非那些磨难砥砺了心志,或许也成就不了后来的‘靖安郡主’和‘凌皇后’。再往深处想,若没有她们抢粮逼得我冒险进山,我哪有机会‘捡’到你这位重伤的摄政王?”她说着,故意用上了调侃的语气,冲淡那点沉重的回忆。
萧玦也被她逗笑了,将她微凉的手拢在掌心暖着,低声道:“是,多谢夫人当年救命之恩,为夫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至今……仍未悔。”
两人靠着彼此,望着天空中疏朗的星辰,回忆着往昔的艰难与后来的辉煌,如今都化为了可以淡然提及的过往云烟。那些曾经的敌人、对手,或已化作黄土,或已沉寂于平凡。而他们,携手闯过了所有的惊涛骇浪,最终安然归于这青竹村的宁静与安稳,笑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份历经千帆后得来的安稳,是他们用一生的奋斗、智慧与深情守护换来的,平凡,却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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