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努姆沼泽。
这是一个由腐殖质、瘴气和粘稠黑水构成的灰色国度。巨大的白色古木,就像沉睡了万年的骸骨,从泥潭中拔地而起,枝干间悬挂着巨型蛛网,在潮湿的空气中无声滴水。
但此刻,这片死亡禁区呈现的却是一种诡异的、狂热的秩序。
数千名“鬼面蛛母”部落的战士和新近归附的“卡达山”族人,密密麻麻地匍匐在神树前的泥泞广场上。他们褪去了脸上的狰狞战纹,取而代之的近乎痴迷的、发自灵魂深处的虔诚。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身影上。
缇娜站在那座由黑色蛛丝和白色骸骨搭建而成的、临时祭坛的最高处。她依旧穿着那身便于作战的黑色劲装,海风与山风早已在她身上留下了战士的印记。然而,当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眸扫过下方时,那股源自“祖灵之怨”的、尚未完全平息的黑暗气息,依然让她散发出一种令人战栗的、属于神明的威压。
“蛛母圣女!”
“蛛母圣女!”
年迈的大祭司带领着族人,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这个称号。
在穿越达努姆沼泽之战中,缇娜的诅咒之力与这片沼泽的图腾产生了共鸣,意外地让她成为了这个原始部落数百年传说中唯一的神选之人。这支曾让我们南路军陷入绝境的恐怖力量,如今,成了她最忠诚的信徒。
缇娜沉默地接受着他们的膜拜。她心中难言喜悦,只有一种背负了沉重枷锁的疲惫。她知道,她不仅是马兰诺族的公主,也不仅只是张保仔的妻子。
她还是一个邪神的“圣女”。
亚猜和差山荷站在祭坛之下,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是战士,理解不了这种近乎病态的信仰,但他们能看懂这股力量的价值。
“公主殿下。”亚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登上了祭坛,神色平静地看着下方那狂热的信徒。
“亚猜。”缇娜侧身,微微颔首。
“他们信奉您。”亚猜开门见山,声音沉稳,“但信仰,若无约束,便如这沼泽之水,肆意泛滥,最终只会带来灾祸。”
“你的意思是?”
“周先生曾嘱咐我,联盟需要这支力量,但也必须将其纳入秩序。”亚猜的目光投向沼泽深处,“洪苦讴虽死,血王尚存。东岸内陆广袤,这里,将是我们对抗黑暗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我们开拓内陆的基石。”
他顿了顿,说出了他的真正目的:“我们必须在这里,为您立一座‘女王神庙’。”
缇娜猛地看向他。
“这不是为了供奉。”亚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这是为了‘治理’。神庙,将是联盟在此地的政令中心、贸易中心、律法中心。我们将以‘圣女’之名,在此设立‘艾萨拉联盟’的学堂,教授他们汉话与算术;我们将设立‘民事庭’,用联盟的法典取代他们血腥的私刑;我们将设立‘百工司’,教他们耕种、织造,用贸易取代劫掠。”
“我们要将他们的狂热信仰,转化为建设联盟的秩序之力。”
缇娜久久地凝视着亚猜。她终于明白了。我们要的从来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要的是人心,是文明的同化。
“我明白了。”缇娜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更加沉重的角色。
她想起了莎华。那位真正的圣女,以光明殉道,用自己的牺牲,为联盟换来了胜利的契机。她留下的传承——月影和那些幸存的女祭司,如今已成为联盟对抗巫术最宝贵的屏障。莎华以光明守护。而现在,我们则要利用神权来统治。
“大祭司。”缇娜的声音恢复了“圣女”的威严。
那名枯瘦的老者闻声,立刻虔诚地爬上祭坛,匍匐在她的脚下。“请您吩咐,我伟大的主人。”
“联盟将在此地,为‘蛛母’建立神庙,教化万民。”缇娜的声音冰冷而空灵,“但我即将随总长返回龙牙港,我需要一个能替我,在此地传达神谕的‘代行者’。”
大祭司闻言,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重重叩首,随即转身,朝着人群中高声呼唤:“伊拉!伊拉!还不快上来,觐见圣女!”
片刻之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她和所有族人一样,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灰白。她的五官深藏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便是大祭司最宠爱的孙女——伊拉·阿兰尼亚。她是部落中最顶尖的“陷阱大师”和“毒药专家”。她的双手,比沼泽中最毒的蝰蛇更致命。
伊拉缓缓走上祭坛,她没有看她的祖父,也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她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里,只有缇娜。她走到缇娜面前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举动。她单膝跪下,像一个最虔诚的骑士,昂起头,用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的忠诚仰视着缇娜。然后,她低下头,轻吻了缇娜脚下的那片沾染了泥土的蛛丝。
“我的女王。”她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令人战栗的狂喜。
缇娜看着她。她知道,这个少女将是她在这片黑暗沼泽中锋利的毒牙,也是最忠诚的奴仆。缇娜伸出手,轻轻放在伊拉的头顶。“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在达努姆沼泽的‘代行者’。”
“遵从联盟的律法,守护神庙,教化族人,守卫联盟的东境。”
伊拉的身体因为这神圣的触碰而剧烈颤抖,她再次俯身,将缇娜的战靴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伊拉誓死效忠!”
缇娜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与亚猜、差山荷,以及数千名伤痕累累的联盟战士,在伊拉和她那支狂热的“蛛母”军团的护送下,终于踏上了返回山打根的归途。
她走出了这片沼泽,将她的“神性”留在了那座即将拔地而起的女王神庙。她知道,当她回到张保仔身边时,她必须重新做回那个他所深爱的,平凡的妻子。只是,那份诅咒的代价如影随形。
在山打根的码头,一群身穿素白祭司长袍的少女,如同月光下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守护着。看到缇娜她们归来,她们发出细碎的轻呼声。她们是莎华“月亮船”舰队的幸存者,是那场神魔之战后,仅存的“月神”信仰的火种。
为首的,是月影。
她看起来比缇娜年轻几岁,面容清丽,却带着清冷的雪白。她没有莎华那种如同冰山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圣威压。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株在风中微微颤抖的月光兰,脆弱、敏感,却又顽强地散发着自己的微光。
她那双浸润在清泉中的清澈眼眸,专注地、带着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悲悯凝视着缇娜。
“总长夫人。我们在这里等你。容许我们跟你一起回去吧。”月影开口,声音轻柔却又坚定。
她缓缓走上前,在她身后,那十余名幸存的女祭司也随之跟进。她们在缇娜面前三步之外停下,整齐划一,行了一个古老而庄重的苏禄抚胸礼。
“我叫聆音。”月影轻声说出了她的真名。“‘月影’,是大祭司(莎华)赐予我的称号。”
“莎华大祭司,继承的是‘月神’的威严与力量。”月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而我们这些‘月裔’,继承的,是她的知识与遗志。”
她看着缇娜,那份敏感让她仿佛能穿透血肉,直视缇娜灵魂深处的枷锁。
“我能感觉到您体内的‘寒冷’。”月影轻声说,“那似乎并非莎华大祭司留下的月神之力,而是深沉的‘怨恨’。”
缇娜的身体猛地一颤。这是她与我,与伊娜拉女王之间最大的秘密,如今却被这个少女一语道破。
“我没有莎华大祭司那般强大的净化之力。月影的脸上露出一丝愧色,“但我拥有她所不具备的‘共情’。我能‘聆听’到它的痛苦。”
她再次上前一步,朝着缇娜这个背负着诅咒的“女王”,缓缓地伸出了手。
“通往解咒的道路,必然充满了黑暗与绝望。那‘祖灵之怨’,将会是您最沉重的枷锁。”
“请允许我,以及所有幸存的‘月裔’,成为您的‘灵魂守护者’。”
月影的手臂纤细而苍白,却又坚定不移。缇娜看着她,看着这个背负着师长陨落之痛的少女。她眼眸中看到的不是一个“首席祭司”,而是一个可以理解她痛苦的、孤独的同伴。
良久,缇娜缓缓地抬起手,将自己那只温热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月影那冰凉的、属于守望者的手臂之上。
月影顺势扶住了她,如同支撑着彼此的命运。“我等,誓死追随。”她带着缇娜,以及那群沉默的白衣祭司,缓缓走入山打根港清晨的薄雾之中。
我们返航的舰队在米里休整了一天,等待缇娜的舰队。米里的重建,由卢德海来主导,他和吴阿七在解除邦吉岛防御的任务后,被委以这个重任。而他的副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是我的另一位老伙计懒鬼昌。
缇娜的舰队在次日抵达米里。亚猜已经带着他的筑城团队,以及从“鬼面蛛母”部落抽调的向导,即刻赶赴山打根,开始他那任重道远的“定东城”营造大计。
航程过半,弟兄们的心情已然放松下来。仙那港的噩梦,米里的悲壮,似乎都随着那熟悉的、吹向龙牙港的温暖季风而渐渐远去。甲板上,甚至久违地响起了鲨七那五音不全的咸水歌。
然而,这份宁静,在第三日的黄昏被骤然撕碎。
“总长——!!!”一艘挂着“飞燕”旗号的信使快船,如一支黑色的利箭,不顾一切地冲破雨幕,闯入我们庞大的舰队阵列。
它无视了旗舰发出的所有问询旗号,径直朝着“巨鲸号”撞来。
船上的斥候甚至等不及两船靠拢,便冒死从十余丈外的船头一跃而起,抓住了“巨鲸号”垂下的缆绳,如同猿猴般攀爬而上。
“噗通”一声,他重重摔在甲板上,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我面前。
“龙牙港!龙牙港急报!!”斥候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而颤抖,他从怀中掏出一支被水浸透的蜡封竹筒,“阮贵总管请求火速驰援!”
“巨鲸号”的船长室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三日前发现一股不知来路的马来海盗舰队正朝着龙牙港高速逼近”,我展开那张湿透了的求援信,声音冰冷,“阮贵预估,其规模不下百艘!”
“什么?!”鲨七第一个跳了起来,双目圆睁,怒不可遏:“马来海盗?!他娘的,差大哥的沙猊部落和古晋那边的马来人不都归顺了吗?哪儿又冒出来的杂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差山荷也是一脸错愕和震怒。他快步走到海图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费解。
“总长,这不可能。”他沙哑着嗓子,“我沙猊部落在西婆罗洲交游广阔,这片海域所有上得了台面的马来势力,我了如指掌。苏禄人、伊班人是,他们是疯狗。但马来人我们是商人。没有任何一个苏丹,有百艘战船的实力!”
“更没有理由,”他重重地捶在地图上,“在‘拿督劳勿’洪苦讴刚刚覆灭的节骨眼上,来攻击我们这头更凶的猛虎!”
“除非是柔佛苏丹国的私掠船海盗,才有这个规模!”差山荷最后道。
“投鼠忌器。”周博望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他那双总是从容镇定的睿智眼眸,此刻也已彻底凝重。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米里、仙本那,我们可以打烂仗,打血战,打成一片废墟,因为那里本就一无所有。
唯独龙牙港不行!龙牙港是我们联盟的经济命脉,是我们建立全新贸易秩序的“样板”!那里汇聚了我们数月心血才招揽来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贾。那里有我们刚刚才与英国人达成的脆弱默契。
一旦战火烧至港口,那些商船会如何看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用鲜血和仁政建立起来的“安全”、“秩序”的金字招牌,将在瞬间崩塌!所有商船都会立刻逃离,逃回那个虽然要交重税、但至少不会爆发战争的马六甲。
我们数月之功,将尽付东流!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血王’。”缇娜打破了沉默。她的眼眸因为回忆起仙那港上空那道恐怖的裂隙,而泛起一丝寒意。“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在我们刚刚重创洪苦讴之后,立刻在西边,组织起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
“血王”,这个名字似乎形成一个无形的压迫,让在场的人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不管他是谁!”我猛地站起身,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冰冷刺骨。
“他选错了时间,也选错了地点。”
“周先生,”我下达命令,“我们必须立刻返回龙牙港。但在这之前……”
“传我命令!添官!”
“弟子在!”陈添官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舱门。
“你立刻换乘最快的‘飞燕’突击艇,日夜兼程,火速赶往海鹰城!将我的总长令,亲手交给阮舜朝总管!”
“命他!即刻统领‘海神’、‘魑魅’两支舰队,以及香山洲所有留守战船,不得有片刻耽搁,火速南下,驰援龙牙港!”
“是!”陈添官没有半分犹豫,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周先生,”我转向首席军师,“您即刻拟第二道令。用最快的信鸽,发往龙牙港!”
“命!龙牙港都督阮贵!即刻起,龙牙港进入最高战备!”
“但,”我的声音变得无比严厉,“只许守,不许战!他必须立刻疏散所有商船至‘恶水湾’内的雾城避难!”
“他本人,必须主动出击!带领龙牙港所有主力舰队,包括‘轩辕号’支队,全部拉出港口!在纳土纳外海,不惜一切代价,将敌军死死地拖住!”“他绝不可在港口或城下接战!”
“遵命!”周博望立刻提笔,在那摇晃的船舱中,笔走龙蛇。
“其余各舰!”我走出船舱,站在那狂风暴雨的甲板之上,对着身后那支庞大的舰队,发出了震天的呼喊:“全军转向!目标——龙牙港!”
“告诉弟兄们,收起你们的疲惫!我们将从背后,给这群不知死活的杂碎……”
“致命一击!”
命令发出,舰队立刻转向,迎着风浪,朝着龙牙港全速疾驰。弟兄们那刚刚才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战报而绷紧。
然而,就在我们全速航行了两日,距离龙牙港尚有半日航程之时。第二只信鸽,带着疲惫落在了“巨鲸号”的桅杆之上。
阮贵的第二封信,内容诡异。
“总长,”周博望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眉头紧锁,“情况有变。”“阮贵总管汇报。他已遵照您的军令,率领舰队主力,在‘恶水湾’外海设防。但……”
“但什么?”鲨七急切地问。
“敌军舰队并非如斥候所言,有百艘之众。”周博望神情困惑,“阮贵总管回报,昨日清晨,他遭遇的不过是十几艘马来的中型快船。”
“阮贵总管亲率‘轩辕号’舰队迎击,一个冲锋,便将其击溃。敌人不堪一击。”
“那不就结了?”鲨七一拍大腿,“他娘的,准是那斥候吓破了胆,看花了眼!”
“没有。”周博望摇了摇头,“诡异的,就在这里。”
“阮贵总管回报,就在他击溃第一波敌人的两个时辰后,另一支规模差不多的马来舰队,又从另一个方向冒了出来,对他进行骚扰。”
“阮贵再次出击,对方一触即溃。”
“在过去的两日里,”周博望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阮贵总管已经先后五次,击退了五波,来自不同方向、总数不过十余艘的马来海盗的‘进攻’。”
“这……”,船舱内的所有首领,都面面相觑。
“车轮战?”差山荷首先提出了一个可能,“他们想用这种法子,疲敝我们的舰队?”
“不像。”我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十几艘船,连给我们‘水蝮蛇’炮艇塞牙缝都不够。这种程度的骚扰,除了浪费我们一点弹药,根本伤不了阮贵的筋骨。”
鲨七更是烦躁地站了起来:“他娘的!这帮杂碎到底想干嘛?打又不敢打,跑又跑不快,就跟一群围着死牛的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光恶心人!”
“苍蝇……”。周博望猛地抬起头,他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了一丝了然的寒光!
“总长!”他快步走到海图前,“我明白了!他们他们不是在打‘车轮战’!他们是在打‘蚊群战’!”
“他们不是要击溃阮贵!”
“他们是要恶心龙牙港!”
我瞬间明白了周博望的意思!
“他们真正的目标,”我接过了话头,“是龙牙港的人心!”
缇娜也反应了过来:“他们不敢攻打我们的港口,却用这种不间断的骚扰,在龙牙港的外海,制造出一种‘战火连天’的假象!”
“没错!”周博望的手指重重地捶在“龙牙港”的位置,“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安全’秩序,才是他们真正的攻击目标!龙牙港的命脉,是那些来往的商船!如果那些商人,每天一出港,就能看到‘海盗’在与我们的舰队‘激战’,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认为,龙牙港,不再安全!”陈添官此刻随军返回,补充道,“他们会立刻改道!我们这几个月的心血,将毁于一旦!”
“好一招毒计!”鲨七气得须发皆张,“这这他娘的是谁想出来的损招?!比洪苦讴的‘血巫术’还恶心!”
“调虎离山。”我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他们用这种低成本的骚扰,死死地拖住了阮贵的主力舰队。同时,”我的目光扫向北方,“他们更是在赌!赌我们会因为龙牙港的‘危机’,而将镇守在海鹰城、米里、尼亚的舰队,尽数调回!”
“届时,”周博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我们所有的兵力,都将被这群‘蚊子’,死死地困在南洋的中心。而我们那刚刚才稳定下来的、兵力空虚的东岸和北岸”
“便会成为‘血王’,或者‘其他人’,真正的目标!”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血腥与焦糊味的空气,让我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
“鲨七哥!玉桂!”
“你们二人,立刻点齐麾下‘血鲨’、‘飞燕’、‘夜叉’(由亚猜副将巴图指挥)三支舰队中,所有速度最快的三十艘战船!组成‘猎蚊队’!”
“你们的任务,是帮助阮贵总管清剿!”
“不管他们是十艘,还是一百艘!不管他们藏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暗礁里!三天之内,我们要将这群恶心的‘蚊子’,连同他们背后的‘苍蝇’,都给我彻底地,从这片海域上抹去!!”
“吼——!!!”鲨七那压抑已久的怒火,轰然爆发!“总长放心!俺保证!三天之后,这片海上,这些不知死活的马来臭海盗,连条头发都看不见!”
“周先生,”我转向周博郎,“阮舜朝总管的舰队走到哪里了?”
“按行程,明日午时,便会抵达龙牙港外海。”
“好。”我点了点头,“传令阮舜朝,抵达之后,不必参与清剿。他与我,以及剩下的主力舰队,汇合一处。”
“就停在龙牙港之外,那片最显眼的‘十字’航道之上!”“既然敌人想看戏,”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们,就摆出一副倾尽全联盟之力,也要与他们决一死战的架势!”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船多,还是我们的炮弹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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