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为什么?你要带着援军直直冲进敌军包围圈?”
咚——
“为什么?你不事先与我通信?”
左一拳,血水飞溅。
“王伯当!近万弟兄的性命啊。告诉我!为什么?”
右一拳,眼眶凹陷。
“为什么?”
狠狠抓住衣领,猛力摇晃。
“为什么?”
“为什么?”
翟让不顾伤势,无力地嘶吼着。
良久,良久。
厅内气氛缓和下来,翟让一拳将王伯当打得陷入座椅,自己在对面坐下,等待他的解释,双目凛然,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略微整理仪容,王伯当顶着熊猫眼,幽幽扫过二人,最终定格在眼前一尺之地的空白。
“形势有变!三十万大军围得太死,我只能孤注一掷!别无......他法!”
砰!!!
翟让又是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幸好他理智尚存,控制住了力道。
“到底怎么回事?凭你的武功,单骑冲进来或许有难度,可若只是送信,我不信你做不到。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休怪我枪下无情!”
“你以为我愿意么?!那都是我一路带过来的兵!我何尝不知道强行冲阵凶险万分。可三十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聊州成为孤城,外围无险可守。若不进城,援军随时可能被灭。那时,我更对不起父老乡亲。”
翟让一噎,闷闷道:“那你也不用着急到连送信的时间都没有吧!好歹让我准备接应。”
“你知道什么?!河北传来消息,李元霸攻破河间,伍云召等人逃出城内,不知所踪。裴仁基已率大军南下,围攻巨鹿和广宗。我怎能不急?!”
“那又如何?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
王伯当叹息。
“不止如此!裴仁基携大势,压服罗成带五万北平骑兵随军征战。而扬州唐璧和尚师徒不声不响在江南组建二十万大军,挥师北进,杜伏威和樊虎在勉力抵挡,正节节败退。”
“还有么?”
“关中世家不知为何,调集四十万青壮,向洛阳开进,目标不出意外亦是济州。”
“上百万对三十万,本就兵力悬殊。你牺牲将士们的性命,就为了将消息送进军中?”
“当然不是!我思虑良久,最终确定破局之法,就在此地!此城!必须在各方兵马未及合兵一处,逼迫隋帝退兵。到时,所谓的联盟,自会崩解。”
“你说的好听!你我合力,最多六万人。外面的敌军就算屡经损失,绝对在二十六万以上。以一敌五?你还真以为我军现在的战士,都是博州常年练武的那批老兄弟?”
“好你个翟让!跟我吼什么!我若是不拼死一搏,未来全军都要遭殃。你以为我不想要那些老兵,那些......和我们一起从博州杀出来的老兵!!可我军要扩张,分兵是必须的,没得商量!”
“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一战——你想打,得打!不想打,也要打!!”
“你...你......疯了!!”
翟让蹲下身子,疯狂敲着脑袋,寻求破局之法。
王伯当双目炯炯有神,似在问天,又似在问心,喃喃道:“我是疯了!走上这条和天下世家为敌的路那一日,我就疯了!”
无论如何,有这股生力军的加入,聊州城防暂时稳固。接下来,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次日,王伯当亲自在城头充任弓箭手,他的射术力量或许不如秦真,但速度和准度远胜之。杀伤力不减反增,半个时辰造成数百人的伤亡。
隋军早有应急预案,快速做出应对,加派盾牌手应对王伯当所在区域。毕竟他还是一个人,没有防守全城的力量。
......
巨鹿城头。
单雄信凝视城下十多万大军,尤其是最显眼的裴字大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左侧是金甲银甲兄弟,程咬金和罗士信如铁塔般守在右侧。
河间城破的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恰逢姜松引兵南下,单雄信当机立断,调程咬金放弃广宗,合击裴元庆,可惜被带领先锋军赶来支援的李元霸所阻,功亏一篑。
在那之后,不过数日,裴仁基兵临城下。大军将巨鹿团团围住,单雄信已然失去了外界的消息来源。
单雄信深谙“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紧守城池,闭门不出。
裴仁基麾下将士屡经战阵,需要时间休整,降兵也需要时间收服。更重要的是,圣旨早已传到,调李元霸南下助阵。裴仁基亦不好再挽留。
军中悍将唯余裴元庆一人,老父亲裴仁基也担心幼子双锤不敌四手,干脆围而不攻。
毕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无论是扫荡河北义军,还是切割生民军兵力,战略目标早已实现。
时间拖得越久,裴仁基麾下的实力就越是强大一分。
当然,例行的攻城还是有的。只是收着力度,未曾死命攻城罢了。
......
灞州城。
残破的城门,萧索的街道,无不印证着战争的残酷。
十数人的驻军懒洋洋地巡逻城池之余,庆幸着终于脱离战场,不用提着脑袋拼命。却未曾留意到身旁走过的两个山野汉子眼底的寒意。
来到秘密据点,两个汉子卸下身上的伪装。
一人低声道:“大哥,官军这是什么意思,占据灞州,又突然离去,留下一千酒囊饭袋守城。莫不是在引诱我等?”
那大哥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仇恨,没有遗憾,只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我看不像。先前罗成一直收着力度,一定是发生什么变故,才会让他不再留手,选择破城南下。”
小弟不懂就问,“窦大哥,无论发生什么,朝廷要做的,就是我们反对的。您看我们要不要趁现在东山再起,再据灞州?相信凭您的威望,很快就能拉起一支义军。”
“不!”
“为何?”
“刘兄弟,你觉得生民军与我军最大的区别在哪?”
“窦大哥,您是说,立足根基?”
“不错!对方扎根万民,越战越强。我军虽为义军,但你我都清楚,身后支持我们的势力是何方神圣。这次败得如此之快,未尝没有他们的不作为。”
“可...大哥,我...我们......没有大宗师支柱啊。”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先去济州,看看生民军治下,究竟是何等风光。再决定要不要全面学习,如何?”
“全凭大哥安排。”
“好兄弟!”
这两人,正是兵败后隐于市井的窦建德和刘黑闼。
由于罗成留手的缘故,窦建德预感不妙,早就将忠心耿耿的军中核心骨干隐藏,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
如今,他似乎有意走上一条新的道路。
而此时的北平府,姜松已经看了数日北平王府的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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