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是被胸口的灼痛惊醒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土墙上投下树枝的影子,像极了梦中那些缠绕昆仑的混沌黑气。他坐起身,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一块玉佩,是爹娘留下的遗物,此刻正烫得惊人,像是揣了块火炭。
又做噩梦了?
隔壁传来婶娘模糊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林烨应了一声,把玉佩从衣襟里掏出来。月光下,玉佩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纹路,像极了他白天在灵田里看到的稻穗脉络,又隐约像是某种残缺的阵图。
他想起梦里的场景:崩塌的仙山,染血的白袍,还有那个化为星屑的身影。那人最后望向凡域的眼神,悲悯中带着决绝,让他心口一阵阵发紧。
烨儿? 婶娘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是不是又梦到那些怪东西了?
林烨赶紧把玉佩塞回衣襟,拉过被子盖好。没事婶娘,就是魇着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婶娘探进头来,昏黄的油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明天还要去灵田看水呢,早点睡。 她顿了顿,又说,你叔父去黑石镇换农具了,今晚不回来,要是害怕就喊我。
林烨点点头,看着婶娘关上门。他知道婶娘是担心他。爹娘在他五岁那年去山里采药,再也没回来,是叔父和婶娘把他拉扯大。青禾村的人都说,他爹娘是被山里的妖兽叼走了,但林烨总觉得不是 —— 临走前,娘把这块玉佩塞给他,说 等你看懂上面的纹路,就知道爹娘去哪了。
胸口的灼痛渐渐退去,玉佩变得温凉。林烨躺回床上,却再无睡意。他想起白天在灵田的事 —— 本该绿油油的稻穗,不知为何泛着淡淡的金光,田埂上的泥土里,还隐约能看到类似玉佩纹路的印记。
村里的老人们说,青禾村的灵田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藏着保佑村子风调雨顺的秘密。每年秋收祭祀,村长都会带着族老们去田中央的老槐树下祭拜。林烨小时候偷偷去过,看到老槐树的树干上,刻着和玉佩上相似的纹路。
轰隆 ——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雷滚,又像是山崩。林烨猛地坐起来,披衣走到窗边。只见西北方向的夜空泛起诡异的红光,原本清澈的月光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那是...... 黑石镇的方向?
他心里咯噔一下。叔父今晚就在黑石镇,会不会出事了?正想喊婶娘,却看到村口的方向亮起了火光,紧接着,铜钟的声音急促地响了起来。
青禾村的铜钟挂在老槐树上,只有遇到大事时才会敲响。林烨记得七岁那年山洪暴发,铜钟响了整整一夜。
他抓起墙角的柴刀,就往门外冲。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婶娘提着油灯跑出来,脸色发白:烨儿,别出去!村长说...... 说让各家各户关好门窗!
婶娘,叔父还在黑石镇!
可外面...... 婶娘的话被一阵凄厉的尖叫打断。那声音来自村西头,像是赵二丫的娘。林烨顾不上多想,推开婶娘就往村口跑。
夜风吹过稻田,稻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低语。林烨跑过灵田时,突然发现那些泛着金光的稻穗竟然立了起来,排列成某种奇怪的形状,而田埂上的纹路正在发光,与他胸口的玉佩遥相呼应。
救命!救命啊!
惨叫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某种野兽般的嘶吼。林烨握紧柴刀,转过村口的老槐树,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冰凉 ——
几只像是田鼠却比牛犊还大的怪物,正撕扯着村民的房屋。它们的皮毛是灰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和混沌裂隙中一样的黑气,锋利的爪子轻易就撕开了土墙。赵二丫的娘倒在地上,腿上血肉模糊,而一只怪物正朝着她扑去。
住手!
林烨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柴刀朝着怪物的头砍下去。然而刀锋刚碰到怪物的皮毛,就被一股蛮力震开,他自己也被掀飞出去,撞在老槐树上,喉头一阵发甜。
那怪物转过头,幽黑的眼睛盯上了他。林烨清楚地看到,它的脖颈处,有一道和玉佩纹路相似的印记,只是颜色是漆黑的。
就在怪物扑过来的瞬间,林烨胸口的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金色的光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些怪物碰到光幕,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黑气像是被灼烧般蒸腾起来。
这是...... 林烨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胸口的玉佩。
烨儿! 婶娘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把他拉到身后,你没事吧?
林烨摇摇头,看向那些被光幕逼退的怪物。它们在光幕外焦躁地徘徊,却不敢再上前。这时,村长带着几个壮年汉子拿着锄头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
这是...... 道源之光? 村长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老祖宗的话,是真的......
林烨没听懂村长的话,他只知道,胸口的玉佩还在发烫,那些怪物脖颈上的黑纹,和他梦中昆仑阵图上的裂痕,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远处,黑石镇方向的红光越来越亮,隐约有更可怕的嘶吼传来。林烨握紧柴刀,看着那些在光幕外徘徊的怪物,又望向叔父可能归来的方向,突然明白了梦里那个白袍人的眼神 ——
守护,从来都不是因为有把握,而是因为身后,有不能放弃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玉佩,那里的纹路已经变得清晰,像一幅等待被补全的地图。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粒来自昆仑的星屑,正顺着玉佩的纹路,悄悄融入他的血脉。
夜还很长,凡域的第一道裂痕,已经在青禾村的月光下,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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