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枯瘦如柴的手指拂过悬浮在空中的七彩石,暗紫色的魔纹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翻涌,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将七彩石映照得诡谲莫测。
随着指尖的轻轻摩挲,七彩石表面光芒流转,神秘的符文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远古的秘密。
释放出的力量在空气中掀起阵阵涟漪,所到之处,空间竟泛起细微的扭曲,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一圈圈向外扩散。
“七彩石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他沙哑的声音仿佛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话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激起阵阵回音。
“不过,这只是开始。” 魔主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如滚滚闷雷,震得四周的空气都为之扭曲变形。
无数黑色魔气从他周身喷涌而出,在空中盘旋汇聚,渐渐凝结成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它们龇牙咧嘴,发出凄厉的嘶吼,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黑暗欢呼。
“李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燃烧的幽冥之火,冰冷而残酷。
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对决的期待与不屑 ,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的结局。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自天际倾泻而下,将青冥宗后山染成一片混沌。
千年雪松在罡风中剧烈摇晃,虬结的枝桠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苍翠的树冠簌簌作响,细碎的针叶如同黑色雨点簌簌坠落。
枝桠间悬挂的青铜风铃随着风势起伏,表面斑驳的符文忽明忽暗,当啷碰撞间,发出如泣如诉的幽咽之音,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山脚下隐约可见被藤蔓缠绕的断碑残碣,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碑身刻着的半阙偈语泛出幽蓝微光,与山顶摇曳的风铃遥相呼应,更添几分诡谲莫测。
夜幕裹挟着浓稠的雾气漫过青石板,一袭玄衣的神秘女子静立其中,广袖如夜,垂落满地星辉,恍若银河倾泻。
月光穿透薄雾,在她衣袂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银丝,却照不亮她半掩在墨色面纱后的面容。
她垂眸凝视自己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处暗绣的并蒂莲纹。
金线在玄色绸缎上蜿蜒成两朵交缠的莲,花瓣间缀着细小的珍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二十年时光并未冲淡针脚的细腻,反而让这对莲纹染上岁月沉淀的光泽,栩栩如生的纹样,像一双无形的手,轻易勾起她尘封已久的回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颤抖着将最后一针绣在襁褓边角,绣线在指尖沁出细密血珠。
那时李子尚在襁褓之中,粉嫩的小脸还带着初生的柔弱,啼哭声响彻整个院落。
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紧,看着窗外电闪雷鸣,在心中暗暗发誓要护他一世周全。
而今,当年那个柔弱的婴儿,不知在何方,又是否还记得这并蒂莲纹背后的故事?
她轻叹一声,将手覆在胸口,那里藏着半块刻着相同纹样的玉佩,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一切尚未结束。
她望着西南天际翻滚的紫黑色雷云,眉峰微蹙。
铅云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的墨汁,边缘泛着诡异的靛青色光晕,云层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正是李子突破时引动的天地异象。
风裹挟着潮湿的铁锈味掠过发梢,她下意识按住腰间佩剑,冰凉的剑柄传来熟悉的触感,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旧忆。
那个雪夜的寒意突然穿透十五年光阴,刺骨的冷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她犹记得那个小山村,风雪卷着冰晶扑在脸上,几乎要将视线灼穿。襁褓里的婴儿小脸冻得发紫,却倔强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当那人接过孩子的瞬间,藏在襁褓夹层的赤阳果沁出温热气息,那枚刻着
的青玉珏却在掌心沁出凉意 —— 珏面的云纹与此刻天边雷云如出一辙,仿佛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应。
暮色顺着窗棂蜿蜒爬进阁楼,女子指尖抚过玉简表面沟壑,忽有细沙般的符文簌簌剥落。
她垂眸望着掌心那抹青灰,耳边仿佛又响起三年前玉简崩裂时的脆响 —— 那声音像极了初春冰面乍破,在她奔袭千里的马蹄声里碎成尖锐的回响。
该来的终究会来。 她对着逐渐透明的玉简轻叹,月光穿透玉质的裂纹,在她眼底投下蛛网般的暗影。
记忆里那片腥红的魔修巢穴重新浮现:腐臭的瘴气中,她倚着焦黑的古柏,将灵力凝成护盾的指节泛着青白。
七昼夜未合的双眼死死盯着血色结界,直到玉简微光渐熄,才发现指甲已在掌心掐出四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暮色如同被泼墨的宣纸,在天地间缓缓晕染开来。她指尖抚过残破的玉简,冰凉的触感突然变得灼热。
刹那间,玉简深处泛起若有若无的红光,那红光如同一簇将熄未熄的烛火,在幽暗中明明灭灭,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生命力。
她下意识地握紧残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衣袂间的铃佩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带起,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咚声,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清晰。
而随着呼吸的起伏,玉简表面那些细密的符文,正在暮色里诡异地扭曲变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它们,又像是某种神秘力量在苏醒,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纠缠,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红光突然暴涨,如同一道血色闪电撕裂暮色,将她周身笼罩其中。
玉简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蜂鸣,符文化作点点星火窜入她的识海,一幅幅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李子和妹妹在小山村艰难求生的潦倒,被天机阁追杀时的狼狈,突破境界时的坚毅,还有那面对七彩石时眼中燃烧的炽热信念。
她猛地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上古槐,粗糙的树皮隔着衣料硌得生疼。
画面中李子的身影与记忆里的孩童渐渐重叠又分离,他眉眼间褪去了稚气,染上了历经沧桑的坚毅。
她望着红光中少年决绝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襁褓中攥紧她衣角的倔强。
山风裹挟着林间松针掠过她的耳畔,将鬓角几缕银丝吹得凌乱翻飞。
她倚着斑驳的古槐,恍惚间时空重叠,眼前浮现出李子幼时的模样 —— 那个肉乎乎的孩童,总爱攥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唤着 ,清亮的童音仿佛还萦绕在林间。
如今的少年早已褪去了婴儿肥,身姿挺拔如青竹。
可他不知晓,自己体内流淌着上古神农的神秘血脉,更没察觉到,宗门深处那道隐匿的身影,正用贪婪的目光觊觎着这份力量。
树皮粗糙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她忽然想起某次偷望时,瞥见少年磨出血泡的双手。
那些伤口结疤又裂开,最后在掌心烙下厚厚的茧,如同他一步步踩过的修行之路。此刻剑痕边缘新抽的嫩芽在风中轻颤,像极了当年少年在失败中倔强萌发的希望,而她藏在暗影里的担忧与骄傲,也如这经年累月的苔藓,在无人知晓处疯长。
她抬手轻抚树干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剑气劈开的木质断面已生出暗褐的苔藓。
那是去年的深秋,李子为了突破云海境,在此处日夜挥剑。记得那日寒雨绵绵,少年倔强的背影在雨幕中固执地舞动着长剑,溅起的水花混着汗水,湿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少年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既为他的坚韧感到欣慰,又因他的执拗而心疼不已。
等这场劫数过去... 女子声音渐弱,眼中泛起温柔涟漪。远处惊雷炸响,她转身时,广袖扫落松针上的夜露,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银光,仿佛将无数星辰揉碎在了这方天地间。
天机阁阁主缓缓仰起头,岁月雕刻的沟壑间,暗金色咒纹如活物般蜿蜒生长。
那些纹路随着他喉间晦涩的吟诵声起伏,每一次颤动都像是在与虚空深处的某种存在共鸣。
他的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布料表面浮现金色篆文,仿佛无数细小的符文在疯狂游走,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手中罗盘嗡鸣震颤,青铜指针如发疯般飞速旋转,在盘面上划出刺目火花。
随着一声尖锐的嗡鸣,漆黑光芒如潮水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仿佛空间本身正在被这股力量无情地撕碎。
阁主周身的灵力疯狂涌动,在他周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地面突然泛起青灰色涟漪,仿佛整片大地都在吞吐呼吸。那些早已死寂的青铜傀儡残骸剧烈震颤,断裂的关节处渗出粘稠如沥青的黑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血红色光泽。
无数金属碎片悬浮而起,相互碰撞拼接时迸发出幽蓝色的电弧,震耳欲聋的金属摩擦声中,竟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仿佛有无数冤魂被困在这冰冷的躯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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