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陈宇默就醒了。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凌晨五点四十七分。他没再睡，直接起身开了台灯，坐到书桌前。
电脑打开，邮箱页面自动跳出来。未读消息还有十几条，大多是品牌方发来的问询。有些语气冷淡，有些带着试探。他一条条看过去，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很快。
“关于之前合作暂停的事，我们理解当时的舆论环境。现在情况清楚了，想听听您的想法。”
“我们一直关注事态发展，鉴定报告我们也看了。如果方便，可以安排一次面谈吗？”
他把这几封标了星，又翻出前几天自己写好的回复草稿。内容不长，先道谢，再说明情况，最后附上鉴定报告的链接和过往项目的数据截图。没有解释太多，也没提委屈。
六点整，他点了发送。
等了不到两个小时，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有邮件回信，有微信消息，还有直接打来的电话。第一家回复的是做运动饮料的品牌，负责人说今天下午就能来学校附近见面聊聊。第二家是数码配件商，提出想恢复原本中断的联名计划，还愿意追加预算。第三家是本地连锁健身房，本来只是观望，现在主动问能不能签季度长期合作。
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窗外阳光已经照进楼道，楼下有人在拖地，水桶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上午九点，工作室门被敲响。
来的是之前合作过一次的运动品牌区域经理，姓李。两人握了手，对方坐下时把公文包放在腿上，开口第一句就是：“最近这事，挺不容易吧？”
陈宇默笑了笑，“确实难熬。但证据在那儿，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李经理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公司内部开了会，觉得你这个人，做事稳。之前停掉合作是出于风险考虑，不是不信任你。现在既然真相明确了，我们想把之前的项目重启，而且……”他顿了顿，“还想加一个城市跑者的推广支线，主角还是你。”
陈宇默没急着答应，“这个支线的主题方向定了吗？”
“定了一半。想走真实记录路线，拍你在训练、备赛、日常里的状态。重点不是宣传产品，而是讲坚持这件事本身。”
陈宇默听着，点头，“我可以提供训练日志和比赛视频素材。拍摄时间我这边也能配合，只要不影响课程安排。”
李经理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答。”他翻开合同，“那咱们今天就把框架敲下来？”
签字的时候，对方忽然说：“其实最打动我们的，不是你拿出了报告，而是你在风波里没发过一句攻击别人的话。换别人，早就在网上骂翻天了。”
陈宇默笔尖停了一下，“我觉得清白不需要靠骂来证明。”
李经理看着他，几秒后说了句：“这合同，我签得踏实。”
中午十二点，助理把下午的安排发了过来。原本空着的日程表现在排满了：两点见护肤品牌代表，三点和短视频平台商务通话，四点要跟一家新联系的文创公司开线上会议。
他吃了口饭，边看边改方案。刚放下筷子，手机又震了。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我是星途文化的项目主管。我们手上有个青年创作者扶持计划，本来第一批名单没敢放您进去……但现在我们想重新邀请您加入。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可以马上启动签约流程。”
他回了个“可以”，对方立马发来了电子合同。
下午的会谈一个接一个。护肤品牌的代表一开始说话很谨慎，提到“社会影响”“公众形象”这些词时语气明显放慢。陈宇默没打断，等她说完才回应：“我可以接受更严格的审核流程。所有内容发布前，你们都可以提前审批。但我希望创作空间能保留基本的真实感。”
对方想了想，“如果你能做到既真实又合规，我们愿意把投放量提高百分之三十。”
签约时，她补了一句：“很多人遇到这种事会选择沉默或者退圈。你能回来，而且态度更稳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说服力。”
他签完字，抬头说：“我只是没做亏心事。”
傍晚五点，最后一场洽谈结束。是一家刚成立不久的户外装备品牌，之前从没合作过。负责人是个年轻女孩，戴着眼镜，说话直白：“我们预算不多，但相信你的影响力是真实的。我们不想蹭热度，就想找个真正热爱户外的人代言。你愿意试试吗？”
他看了眼他们的产品图册，帐篷、背包、登山杖，都是实用型设计。
“我可以先试用产品，拍些真实的使用反馈。如果效果好，再谈正式合作。”
女孩高兴地伸出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六点半，他终于清完所有待办事项。走出会议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没直接走，而是拐进了工作室的小阳台。
风比早上大了些，吹得衣角贴在身上。远处教学楼亮着灯，操场上有学生在跑步，一圈又一圈。
他站了几分钟，转身回去收拾东西。桌上堆着今天签完的合同，厚厚一叠。他一张张整理好，放进文件夹，标签上写着“2025春季合作归档”。
电脑右下角显示18:47。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红毯活动彩排确认，请准时到场。”
他回了个“好”。
关灯前，他看了眼墙上的日程板。原本被划掉的几栏合作计划，现在都重新填上了颜色。新的项目名称密密麻麻，从下周一直排到两个月后。
他拉上椅子，背影慢慢融进昏暗的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八点，工作室门口来了两个穿西装的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文件袋，另一个背着相机。
“请问陈宇默老师在吗？我们是《城市青年》杂志的，约了九点做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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