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的餐厅里,水晶灯的光洒在红木餐桌上,却暖不透空气里的冷意。苏晚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骨瓷餐盘里,菜几乎没动,从她进门起,傅母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衣服,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轻视。
“苏晚,你这衣服是去年的款吧?”傅母放下银筷,语气带着刻意的惊讶,“傅家少夫人出门,怎么也该穿点像样的?别让人觉得我们傅家亏待了你。”
苏晚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平静回答:“衣服舒服就好,没必要追求新款。”她昨天刚从工地回来,特意换了件简洁的连衣裙,却没想到还是会被挑刺。
坐在傅母身边的林薇薇立刻柔声开口,手里还拿着一个首饰盒:“阿姨,您别这么说苏晚姐,她可能是太忙了。我这里有条新的珍珠项链,苏晚姐要是不嫌弃,就拿去戴吧,配您今天的裙子正好。”
她说着就要把项链递过来,傅斯年却在这时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淡:“薇薇,你自己留着吧,苏晚不一定喜欢。”他没看苏晚,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时,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刚才林薇薇说“胃不舒服”,他还特意让厨房做了养胃的小米粥。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只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接话。她早该习惯的,在这个家里,林薇薇永远是被偏爱的那个,而她,不过是个多余的联姻工具。
傅母见苏晚不说话,又把话题转向工作:“听说你开了个小工作室?苏晚,不是我说你,女人家在家好好待着就行,搞那些有的没的干嘛?傅氏最近有个家居项目,让薇薇跟着斯年对接就好,你就别掺和了,省得出错丢傅家的脸。”
“我的工作室虽然小,但也是靠实力接项目。”苏晚放下茶杯,语气终于带了点硬气,“傅氏的项目我没兴趣,也不需要靠傅家。”
“你这是什么态度?”傅母立刻沉下脸,“嫁进傅家,就该守傅家的规矩,还敢跟我顶嘴?”
“妈,您别生气。”林薇薇赶紧拉了拉傅母的胳膊,转头看向苏晚时,眼里却藏着笑意,“苏晚姐,阿姨也是为你好,你别往心里去。斯年,你也劝劝苏晚姐,别让阿姨不高兴。”
傅斯年皱起眉,看向苏晚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耐:“苏晚,妈说你两句怎么了?别无理取闹,赶紧给妈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苏晚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个家,从来就没把我当一家人。既然你们看我不顺眼,我也没必要留在这受气。”
她说完,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往门口走。经过走廊时,正好撞见端着水果的福伯,老人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轻声说:“少夫人,外面风大,带件外套吧。”
苏晚摇摇头,脚步没停,径直走出了傅家老宅。门外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却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刚走到路边,一辆熟悉的车就停了过来,夏冉探出头,语气带着担忧:“晚晚,我就知道你会提前出来,快上车。”
苏晚拉开车门坐进去,夏冉递过一杯热奶茶:“是不是又被傅母刁难了?我早跟你说过,别去那个破家宴,纯属给自己找气受。”
“我本来想,要是能缓和点关系,以后”,苏晚的声音顿了顿,随即自嘲地笑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傅斯年心里从来没有我,傅家也不会真正接纳我。”
夏冉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没关系,不接纳就不接纳!你有工作室,有我们这些朋友,以后不靠傅家,咱们照样能过得好!等离婚手续办完,你就彻底自由了。”
苏晚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手里的奶茶暖了手心,心里却慢慢冷了下来。她想起刚嫁进傅家时的期待,想起一次次为傅斯年准备胃药却被无视,想起今天家宴上的难堪,那些攒了很久的失望,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压垮了她最后的念想。
而傅家老宅里,傅斯年看着苏晚空着的座位,心里莫名地烦躁。他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却被林薇薇拦住:“斯年,苏晚姐可能就是一时生气,过会儿就回来了。你别担心,我陪你喝杯酒吧。”
傅斯年放下手机,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他想起苏晚离开时泛红的眼角,想起她刚才坚定的眼神,第一次觉得,那个总是默默忍受的苏晚,好像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福伯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默默记下:“少夫人离席时神色决绝,少爷似有悔意,却未追出。”他知道,傅家这段婚姻,恐怕真的要走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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