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他之前所有的反常、冷漠和愤怒的根源。
原来……原来他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被她“抛弃”！
巨大的悔恨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她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夫君！是我错了，是我糊涂，是我被那些闲言碎语和所谓的‘规矩’蒙了心！”
“我从未想过要将你推给别人！从来没有！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啊！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因我而名声受损，怕你被陛下责怪……我怕……我怕失去你才那样做的啊……”
她也终于将心底最深的恐惧和盘托出。
两人相拥而泣，将所有的误解、委屈、恐惧和深爱，都融在了滚烫的泪水之中。
哭了许久，宇文成都才缓缓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傻丫头，那些虚名，怎及你万一。陛下那边，我自有分寸。你只需信我，信我便好……”
杨雪霁在他怀中用力点头：“我信！我以后只信你！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宇文成都沉默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低声道：“……还有一事，我需告诉你……那柳氏，以及府中另两位，她们其实……”
他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们是我找来……做戏的。我从未碰过她们，从未，我只是……想让你在意我……”
他说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忐忑地看着她。
杨雪霁猛地抬起头，睁大了泪眼，震惊无比地看着他：“……做……做戏？！”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让她痛苦纠结、寝食难安的“纳妾”风波，竟然……竟然全是他演的一场戏？！
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的恍然大悟和……难以言喻的心疼与酸楚。
他为了让她吃醋，为了逼出她的真心，竟然用了如此笨拙、如此伤己伤人的方式！
他这段时间，内心该是何等煎熬！
“你……你这个傻子！”她又哭又笑，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笨！哪有你这样……这样逼人的！”
话虽责备，眼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和爱意。
宇文成都握住她捶来的手，贴在自己依旧发烫的胸口，目光深邃而温柔地看着她：“是，我傻，我笨，我只知道，若失去你……我此生……再无欢愉可言……”
最直白的情话，从他这样冷硬的人口中说出，带着高烧后的虚弱和沙哑，却拥有击碎一切心防的力量。
杨雪霁的眼泪再次涌出，却是幸福的泪水。
她俯下身，轻轻地、珍重地吻了吻他干裂的嘴唇，低声道：“不会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宇文成都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高烧带来的虚弱和不适依旧存在，但他的心，却从未如此刻般充实、安宁和喜悦。
所有的隔阂、猜忌、伤害，都在这一刻的泪水与拥抱中，彻底消融。
坚冰尽碎，暖春终至。
他们终于穿越了漫长的寒冬，再次紧紧相拥，真正地、彻底地和好如初。
自那日病榻前彻底敞开心扉、冰释前嫌后，将军府仿佛一夜之间从严冬步入了暖春。
空气中不再有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压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甜腻而温暖的氛围。
宇文成都的高烧在杨雪霁寸步不离的精心照料下，很快便退去了，伤势也逐渐好转。
但他似乎“因祸得福”，格外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
他不再宿在书房，而是理所当然地搬回了主院寝室。
每日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侧过身，小心翼翼地将身旁依旧熟睡的杨雪霁揽入怀中，大手轻柔地覆在她日益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那神奇的胎动，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安宁。
他会就着晨曦微光，细细描摹她恬静的睡颜，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去上朝。
杨雪霁的孕期已进入第五个月中期，小腹隆起得更加明显，腰身渐粗，行动也略显笨拙。
但她的气色却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眉宇间终日洋溢着一种柔和而幸福的光彩，仿佛被精心浇灌的娇花，绽放出最动人的风姿。
宇文成都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日准时回府陪她用膳。
他牢记太医的嘱咐，对她的饮食起居关怀备至，甚至到了事无巨细、近乎“唠叨”的地步。
“今日太医开的安胎药可用了？苦不苦？我让宇文德备了些蜜饯……”
“午后小憩了没有？不可贪凉，榻上多加一床薄毯……”
“走路慢些，让樱时时刻扶着……想去园子里走走？等我回来陪你……”
“这果子性寒，不可多用……尝一颗便好……”
他不再是那个冷硬威严的大将军，倒像个操心过度的老嬷嬷，每日絮絮叨叨，眼中却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杨雪霁有时被他念得哭笑不得，心里却甜丝丝的，总是柔顺地应着：“知道啦，夫君。”
随着月份增大，杨雪霁也开始体验到此番甜蜜的“负累”。
她的食欲变得极好，时常突然馋某样吃食。
有时是城南那家需排队许久的桂花糕，有时是突然想喝一碗极其费工夫的、用火腿老母鸡吊了整夜的清汤，有时甚至半夜醒来想吃一口酸辣开胃的凉拌小菜。
若是从前，她定会暗自忍耐，不愿给人添麻烦。
但现在，她会自然地、带着一丝撒娇意味地对宇文成都提起。
而宇文成都闻言，从来不会有半分不耐，总是立刻吩咐下去，无论多麻烦，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满足她。
看着她吃得心满意足、眉眼弯弯的模样，他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开心。
她的身子也愈发沉重，时常腰酸背痛，夜间腿脚抽筋更是常有的事。
每当她因抽痛而惊醒，哼出声时，睡在身旁的宇文成都总会立刻惊醒，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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