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震惊地抬头看向京昭,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
他……他竟然把过错都揽了过去?
半晌,时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着。
“京昭,你倒是会说话。责任全在你?好,很好。”
他往前踏了一步,几乎与京昭鼻尖相对,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对峙,气场碰撞。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时砚压低了声音,满是咬牙切齿的寒意:“京昭,是男人的话,别在这儿耍嘴皮子!”
“消防通道,我们单独‘聊聊’。”
他加重了聊聊两个字,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火药味。
“哥,不要!”
时愿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住京昭的胳膊,“不关京昭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别为难他!”
她真怕哥哥盛怒之下会对京昭动手。
要是真打起来……
京昭感受到时愿的恐惧和维护,心里一暖,反手握住她微颤的手,捏了捏,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抚道:“没事,乖,在这等我一会儿。”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总要说清楚。”
说完。
京昭轻轻挣脱了时愿的手,对时砚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好。”
在时愿担忧惊恐的视线中。
京昭跟着面色冷沉的时砚,一前一后走向了不远处的消防通道门。
“哥……”
时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狭窄的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灯散发着幽幽绿光。
“京昭!”
时砚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没有任何预兆,一记狠厉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京昭的腹部。
“你他妈的真行啊!瞒着老子把老子妹妹骗到手,现在还他妈敢在老子面前装情深义重?!”
京昭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这一拳,时砚用了十成的力气,毫不留情。
想是想要了京昭的命。
紧接着,时砚又一把揪住京昭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墙壁上,对着他的脸颊又是一拳。
“你这个畜生!”
时砚双目赤红,几乎是咆哮着低吼,“你他妈泡谁不行,敢泡我妹?你他妈可是老子的死对头!”
“说!你到底还对愿愿做了什么?是不是你逼她的?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
京昭的后背撞在墙上,他没有还手,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只是靠着墙壁,微微喘息着,抬起手,用指腹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丝血痕,觉得半张脸都没了知觉。
昏暗的光线下,他一双狭长凤眸亮得惊人,漆黑幽邃,直直地看向因为愤怒而胸膛剧烈起伏的时砚。
“这两拳,我该受。”
京昭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额间也冒出了细汗。
他一字一句:“但是孩子的事,是假的。”
时砚一愣,揪着他衣领的手下意识松了几分:“……假的?”
“嗯。”
京昭坦然承认,“是愿愿为了阻止你当时找我麻烦,情急之下撒的谎。”
时砚的怒火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浇灭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被耍弄的恼怒。
“假的?她……她骗我?为什么!”
“因为她害怕。”
京昭看着他,眼神深邃,“害怕你生气,害怕你去找我算账,害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
“她只是想暂时稳住你。”
他顿了顿,语气心疼无奈:“她总是这样。遇到事,宁愿自己扛着,或者用一些笨拙的方式去解决,也不愿意依赖别人。”
时砚怔住了。
他回想起时愿当时苍白惊慌的脸,和那句石破天惊的“我怀孕了”……
原来,竟然是假的?
这傻丫头,是为了保护京昭?
这个认知让时砚心里五味杂陈,对京昭更加火大了:“就算孩子是假的,那你们偷偷领证呢?这也是假的吗?”
“京昭,你凭什么?!”
“领证是真的。”
京昭语气依旧平静,但却无比认真:“是我提出的,也是我……求她的。”
“我求你妈!”
时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又想动手。
“你他妈少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你京大少爷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妹妹?!”
“因为我爱她。”
京昭打断他,一本正经。
时砚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京昭。
他以为会听到辩解、借口,甚至威胁,却没想到是这三个字。
京昭迎着时砚震惊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
嗓音低沉而缓慢,带着追溯往事的缱绻和深藏的痛楚:“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你们想的任何龌龊的理由。”
时砚沉默。
只是眼神更冷了些。
京昭又开口:“时砚。”
“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十二三年前,京家内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我母亲曾带着我,去港城避难了小半年?”
时砚皱眉,努力回忆,似乎有点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对。”
京昭的眼底掠过复杂的光,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我们当时,就住在你们家隔壁那栋别墅。”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和眷恋:“那时候,我整天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心情糟透了。”
“但是每天下午,我都能看到对面洋房的花园里,有个穿着白色公主裙,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
“她有时会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看图画书,或者拿着小画板写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有一回,小姑娘摔倒了,膝盖磕破了,哭得惊天动地,她妈妈和保姆怎么哄都哄不好,非得要一颗特定颜色的玻璃糖才肯起来,娇气得要命。”
说到这,京昭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许是扯到了唇角处的伤口,疼得他的声音都哑了几分。
“那时候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又娇又作,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的小姑娘?”
“后来,我总能看见她。看她因为挑食被阿姨追着喂饭,看她因为算不出数学题气得撕本子,看她偷偷把不喜欢吃的胡萝卜扔进花园的灌木丛……”
“每次被我发现,她就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凶巴巴地警告我不许说出去,像只张牙舞爪却又毫无威胁的小奶猫。”
京昭越说,声音就越发低沉下来,夹杂着自嘲:“那时候,京家内部斗得你死我活,我身边充满了算计和冷漠。”
“只有看着她,我才觉得……这世界好像还有那么点鲜活和温暖。”
“半年后,京家局势稳定,母亲带我回去。”
“临走那天,我偷偷跑去隔壁想跟她道别,却看到她正兴高采烈地跟新认识的小伙伴分糖果,早就把我这个邻居家的闷葫芦哥哥忘到脑后了。”
京昭顿了顿,眼底闪过几分落寞,随即化为更深沉的执着。
“那时我就知道,我还不够强大,守不住我想守的东西。”
“我必须回去,拿到我能拿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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