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破洞暂时用木板遮挡,清冷的月光被割裂成几块,斑驳地落在房间地板上。经过刘狰的夜袭,丙字区的巡逻明显加强了许多,夜空中不时有执法弟子的剑光掠过,带来些许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秦夜盘膝坐在月光之外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击退刘狰的些许快意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紧迫感和疑云。
刘狰的袭击,证实了外部威胁的迫在眉睫。但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内部那只看不见的黑手。怨咒钉的精准投放,朱福的蹊跷消失,王浩炎锋的屡次刁难,以及戒律堂副堂主张希渊的敌意……这一切都指向一个隐藏在宗门阴影中的敌人。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主动做点什么,至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那枚险些让他万劫不复的怨咒钉。虽然玉片本体已被鉴察堂取走,但当时触发时的一些细节,依旧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诡异的纹路,那恶毒的精神冲击,还有最后那一点微弱的红芒……
赵师叔说过,此物炼制手法古老阴毒,并非苍狼帮所能拥有。那它究竟来自何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被放入自己房中的?
他闭上眼,仔细回忆那晚归来时房门前的细节。尘土痕迹的细微差异……对方手法极其高明,几乎未留下物理痕迹,那是否意味着,对方并非强行破门,而是用了某种特殊的……遁术?或者,拥有某种能短暂干扰甚至模拟门禁的法器?
还有那触发后的红芒。标记?追踪?还是……某种通讯信号?
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他对修真界的各种诡谲手段了解还是太少了。
“必须想办法查阅一些关于古老邪器、诅咒和追踪法门的典籍……”秦夜暗下决心。或许藏经阁一层那些无人问津的杂书里,会有些许线索。但这需要贡献点,而他手头的贡献点早已在小比后兑换《冰影步》时消耗一空。
贡献点……又是一个难题。
接着,他想到了朱福。
这个热情憨厚的胖少年,此刻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模糊而可疑起来。那盒活血散,他那天的怂恿,以及之后的“恰好”离开……
秦夜绝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他再次起身,来到朱福的房间门前。房门紧锁,他透过窗户缝隙向内望去,里面空空荡荡,个人物品似乎都被带走了,只剩下宗门配置的简陋家具,落着一层薄灰。
“长期药田任务?”秦夜眉头紧锁。他来到丙字区的任务发布栏前查看。近期并没有需要长期离开的药田任务发布。
他又向几位相对面熟的邻居弟子打听。
“朱福?好像好几天没见着了……” “说是家里有事,临时请假回去了吧?” “不太清楚,他走得很匆忙的样子。”
得到的回答含糊不清,似乎没人真正清楚朱福的去向。
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除非……是有人帮他掩盖了行踪,或者,他根本就不是通过正常途径离开的!
秦夜的心沉了下去。朱福要么是参与了阴谋然后被送走隐藏,要么……就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对手的狠毒与缜密。
最后,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那枚怨咒钉可能具备的标记功能。
如果对方能一次次精准地找到他,甚至在他前往坊市时也能跟踪,是否意味着那怨咒钉除了精神攻击外,真的在他身上留下了某种难以察觉的标记?
他再次静下心来,这一次,不是用神识粗略扫描,而是运转《幽冥煞体》,引导着那一丝灰黑色的煞源之力,如同最精细的梳子,缓缓流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经脉、血肉甚至骨骼!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耗费心神的过程。
时间一点点过去,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之时——
当煞源之力流转到右臂肩井穴附近时,突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的悸动!
仿佛水滴落入滚油,又像是磁石遇到了铁屑!
那里,似乎盘踞着一缕极其隐晦、几乎与自身血肉融为一体的外来能量!这能量极其微弱,没有任何危害性,却散发着一种与那怨咒钉同源的特殊波动,如同一个无声的信标!
找到了!
秦夜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果然被标记了!
难怪刘狰能一次次精准找到他!难怪那晚的诅咒能量主要弥漫在房间右侧!
他立刻尝试用灵力去冲击、驱散那缕标记能量。
然而,那标记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极其顽固,灵力冲刷之下,虽微微波动,却丝毫没有被驱散的迹象。它似乎已经与他的部分血肉经脉短暂共生。
他又尝试用那丝煞源去吞噬。
这一次,效果稍好一些。煞源的凶戾气息似乎让那标记能量感到畏惧,微微收缩了一些,但依旧无法彻底根除。两者仿佛形成了某种僵持。
“好高明的标记术……”秦夜脸色凝重。以他目前的手段,似乎无法轻易化解这个标记。
这意味着,在找到清除方法之前,他就像黑夜里的灯塔,随时可能被刘狰或者其同党找到!
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无法清除,或许……可以利用?
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
或许,可以借此标记,反将一军,引出暗中的敌人?
但这个计划风险极大,一旦操作不当,便是自寻死路。
需要仔细谋划,更需要……更强的实力作为底气。
他再次看向屋顶的破洞,看向窗外巡逻的剑光,目光最终落在自己那枚装有五百灵石的储物袋上。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到炼气四层!唯有更强的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而就在他准备倾尽资源,闭关冲击炼气四层时——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敲门声,轻柔而带着一丝迟疑。
秦夜眉头一皱,神识扫过门外。
来的不是执法堂,不是戒律堂,也不是任何他预料中的人。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水瑶。
她此刻未穿宗门服饰,而是一身简单的素白长裙,清丽依旧,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
她深夜独自来此,所为何事?
秦夜心中警惕不减,缓缓起身,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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