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先天？”
秦夜被墨渊骤然变化的脸色和尖锐的语气惊得心中一凛。他下意识地收敛气息，那缕刚刚炼化的精纯灵气迅速沉入丹田，蛰伏不动。
“前辈……什么意思？”他故作茫然，心脏却砰砰直跳。骨片的秘密，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绝不能暴露的底牌。
墨渊死死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石窟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什么意思？”墨渊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探究，“寻常引气，汲取的天地灵气斑驳混杂，需在体内经过反复淬炼提纯，方能化为己用，效率低下，且残留杂质。而你……”
他猛地伸手指着秦夜，语气加重：“你刚才炼化的那缕灵气，精纯至极，几乎不含杂质！这根本不是炼气期二层的小家伙该有的样子！更像是服用了某种能直接转化精纯元气的天地奇珍，或者……”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秦夜紧握的右手，眼神变得幽深：“……或者，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在你引气的过程中，自行帮你淬炼提纯！说！到底怎么回事？！”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尽管墨渊身负重伤，但那属于高阶修士的洞察力和威势依旧让秦夜感到呼吸困难。
冷汗瞬间浸湿了秦夜的后背。他意识到，墨渊的见识远超他的想象，仅凭一丝灵气纯度就几乎窥破了他最大的秘密。
“绝不能承认！”
电光火石间，秦夜心念急转，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和疑惑：“晚辈……晚辈也不知道。坠崖时昏迷前，似乎胡乱吞嚼了不少崖壁上生长的苔藓和一种带着赤红色浆果的藤蔓……之后醒来就感觉身体恢复很快，修炼时也似乎顺利了些……莫非是那些东西的缘故？”
他将一切都推给未知的、可能存在的“奇遇”，这是最稳妥的说法。崖底环境特殊，长出什么奇怪植物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墨渊眯着眼，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秦夜的努力表演和那恰到好处的茫然，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
“赤红色浆果的藤蔓？”墨渊低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什么，“难道是……血精藤？不对，那东西药性狂暴，岂是你能承受的……或许是某种变异的品种？”
他自言自语般嘀咕了几句，眼中的锐利和怀疑稍稍减退，但并未完全消失。显然，他并未完全相信秦夜的说辞，只是暂时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哼，算你命大。”最终，他哼了一声，不再追问，但警告道，“不管是吃了什么，外力终究是外力。你现在的灵气纯度虽高，但根基虚浮、神念弱小的问题并未解决。若不能真正掌握法门，锤炼自身，这点优势很快就会耗尽，将来死得更快！”
秦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暂时糊弄过去了，连忙恭敬道：“晚辈明白，定勤加修炼，不负前辈指点。”
“最好如此。”墨渊重新靠回岩壁，显得更加疲惫，仿佛刚才的逼问耗去了他不少精力，“继续练！用我传你的法门，摒弃杂念，仔细体会气机流转，感受何为‘炼化’。若再让老子看到你灵气虚浮不稳，哼！”
最后一声冷哼，威胁意味十足。
秦夜不敢怠慢，立刻收敛所有心神，再次沉浸到修炼之中。
这一次，他更加专注，彻底抛开对骨片的依赖和恐惧，全心全意地运转《基础引气诀》，以神念小心翼翼地引导、炼化着周围稀薄的灵气。
过程依旧缓慢而艰难。新的行气路线需要时刻以神念控制，对心神的消耗极大。很快，他就感到头晕眼花，精神疲惫。
但他咬牙坚持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周天循环。
奇妙的是，当他完全依靠自身神念引导灵气，严格按照法门运转时，掌心的骨片虽然依旧沉寂，却不再产生任何干扰，反而像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而随着他对法门逐渐熟悉，运转越发流畅，那缕被炼化的灵气也的确变得更加凝实，虽然量远不如之前依靠骨片反馈来得快，但却有一种扎扎实实、被自身完全掌控的踏实感。
时间在枯燥的修炼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完成第九个周天循环，将又一缕精纯的灵气纳入丹田时，异变发生了。
丹田内，那九缕微弱却精纯的灵气丝，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突然自行旋转、交织，最终凝聚成一股更加凝实、更加灵动的气流！
这股气流自行循着《基础引气诀》的路线缓缓运转，无需他像之前那样全力催动神念引导，便能维持着一个缓慢而稳定的循环，自主地汲取着外界微薄的灵气！
“内息自成，循环不息！”
这是……《基础引气诀》真正入门，稳固在炼气一层巅峰的标志！
不仅如此，在这股内息形成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五感骤然变得更加清晰！石窟内微弱的光线、空气的流动、甚至远处水滴落下的声音，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晰。
一种玄而又玄的“神念”仿佛破土而出，虽然微弱，却让他能更清晰地内视到自身经脉气海的状况，对外界的感知也提升了一个层次！
他猛地睁开眼睛，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前辈！我……”他激动地看向墨渊。
“嗯，总算有点样子了。”墨渊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早有所料，但眼底深处还是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这小子的进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上不少。那灵气的精纯度，也依旧高得反常。
“稳固境界，熟悉神念的应用。”墨渊打断他的兴奋，泼了盆冷水，“炼气二层才算真正踏入门槛，能初步运用些粗浅法术。你还差得远呢。”
“是！”秦夜压下兴奋，重重点头。他感受着体内那自行运转的内息和初生的神念，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他心念微动，尝试以那初生的神念之力，去沟通身旁地上的一小块石子。
石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虽然未能离地，却让他心神一震！
“这就是神念之力！”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境界突破的喜悦和神念的新奇体验中时，完全没有注意到——
当他神念扫过掌心时，那枚沉寂的骨片内部，一道比发丝还要细微的幽暗纹路，仿佛被这初生的、纯净的神念之力触动，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凶兽，睫毛微颤。
墨渊的目光似乎无意中扫过秦夜紧握的右手，眉头几不可察地再次蹙起，随即又缓缓松开，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假寐。
石窟内，只剩下少年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无息、悄然发生着的微妙变化。
危机暂解，境界初成，而潜藏的奥秘，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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