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的怒吼,是汉军最后的勇气。
“放箭!”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数千名训练有素的弓弩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弓弦。
嗡——!
密集的弦响,汇成一道死亡的颤音。
黑色的箭雨,遮蔽了天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悬浮在半空的钢铁巨人兜头盖脸地泼洒而下。
每一支箭,都足以洞穿寻常甲胄,射杀奔马。
然而,林澈动也未动。
战甲的全息界面上,弹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提示框。
【检测到大规模低速物理投射物……威胁等级:可忽略。】
下一秒,箭雨降临。
没有血肉被贯穿的闷响,只有一阵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叮叮当当”声。
那成千上万支势大力沉的箭矢,就像是冰雹砸在了铁皮屋顶上,除了溅起一连串无意义的火星外,连一道白痕都未能在那身哑光黑的战甲上留下。
箭矢无力地弹开、坠落,在林澈的脚下,插满了大地,仿佛一片黑色的、嘲讽的麦田。
战场之上,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汉军阵营中,那些刚刚射出致命一击的弓弩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看着那个毫发无损的“妖物”,手中的弓,不自觉地滑落。
卢植脸上的刚毅,彻底被一种名为“荒谬”的情绪所取代。
他读过天下兵书,通晓古今战阵,但他所有的知识储备里,都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用来解释眼前的景象。
林澈没有给他们更多震惊的时间。
他缓缓抬起双臂。
“咔嚓。”
肩部的装甲模块无声滑开,露出两排蜂巢状的微型发射口,每一个发射口内部,都亮起了危险的红光。
【武器系统:肩载式微型飞弹,已解锁。】
【锁定目标:敌方指挥单位及重甲护卫集群。】
汉军帅台上的卢植,瞬间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本能地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散……快散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但,太晚了。
林澈的意念,下达了攻击指令。
咻咻咻咻——!
数十道细小的火线,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焰,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
它们精准地、无情地,覆盖了以卢植帅车为中心,方圆三十米的区域。
“轰!轰轰轰——!”
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在大汉军阵的核心,骤然绽放!
那不是凡火,而是科技催生出的毁灭之炎。炽热的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将泥土、盔甲、人体的残肢尽数卷起,抛上高空,再化作一场血腥的污雨落下。
坚固的帅车,被第一波爆炸直接掀翻、撕碎。
那些身披重甲、拱卫在卢植身边的亲兵宿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瞬间被高温和冲击波化为了焦炭与碎肉。
大纛,那面绣着斗大“卢”字的将旗,被冲击波拦腰折断,燃烧着坠入尘埃。
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
大汉的北中郎将,全军的指挥中枢,就这么从战场上被强行抹去了。
林澈战甲内的系统面板上,一行数据悄然划过。
【能量消耗:1.7%。目标已清除。行动效率:高。】
他特意控制了爆炸的范围和威力,确保了核心目标卢植的存活。
一个活着的、信仰崩塌的儒将,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
硝烟缓缓散去。
原本威严肃穆的汉军中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还在冒着黑烟的缺口。缺口中央,是一片狼藉的焦土。
卢植,灰头土脸地从一堆破碎的木板下爬了出来。
他半跪在地,剧烈地咳嗽着,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耳鸣,眼前一片模糊。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还没死。
可他宁愿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亲兵,那些跟随他多年的袍泽,全都没了。
他的帅旗,倒了。
他的军队,完了。
“将军!保护将军!”
残存的、距离稍远的十几名亲卫,终于从地狱般的景象中回过神来,他们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朝着卢植冲来,想要用血肉之躯,挡在他们的主帅面前。
然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咚!”
林澈平稳地落在了卢植面前,沉重的金属战靴,将地面踩出两个浅坑。
他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铁山,隔断了那些忠勇士兵的道路。
“杀——!”
一名汉军校尉怒吼着,高高跃起,手中的环首刀,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劈向林澈的脖颈。
“铛!”
刀锋与战甲接触,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悲鸣。
下一刻,那柄百炼精钢的环首刀,从中断为两截。
校尉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双臂骨折,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砸晕了后面的两个同袍。
林澈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其余的士兵,被这绝望的一幕吓得停住了脚步。他们拿着断裂的兵器,看着那个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的钢铁巨人,脸上写满了崩溃。
差距,已经大到了让人连勇气都无法提起的程度。
林澈不再理会这些杂鱼。
他向前一步,弯下腰,在卢植惊恐的注视下,伸出金属大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甲胄,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就像拎起一只小鸡。
“妖……妖孽……”卢植的嘴唇哆嗦着,吐出两个苍白的字眼。
林澈没有回应。
他双脚下的推进器再次喷射出灼热的气流,带着被俘的汉军主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飞向黄巾军的阵地。
这一幕,成为了压垮汉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主将被擒,帅旗已倒。
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天神”,正在他们的头顶盘旋。
“将军被妖怪抓走了!”
“跑啊!天亡我等!”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
恐慌彻底引爆。
整个汉军阵线,从核心开始,土崩瓦解。士兵们扔掉武器,脱下累赘的盔甲,哭喊着,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向后方逃窜。
秩序荡然无存。
兵败如山倒。
黄巾军的阵地上。
数万士兵看着他们的“上仙”,如同神只一般,从敌军阵中抓回了敌方主将,然后在万众瞩目下降落。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
“天神威武!天公将军万岁!”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角站在战车上,看着这幅景象,老迈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痊愈后充满力量的身体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他知道,时代,真的要变了。
林澈平稳落地,随手将半昏迷的卢植扔在地上。
然后,在所有人,尤其是卢植那双几乎要瞪出眼眶的注视下,他抬起脚,轻轻踩了一下战靴的某个位置。
“咔——咔咔咔——”
那身充满了压迫感与未来感的钢铁战衣,再次化作黑色的洪流,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迅速收缩、折叠,在三秒内,重新变回了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手提箱。
林澈挥了挥手下一秒,手提箱凭空消失。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是神威,那眼前的这一幕,就是彻底颠覆世界观的神迹。
卢植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造物,收物,凭空而为。
这不是妖法,也不是幻术。
这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
“卢中郎将,别来无恙啊。”
张角走下战车,来到卢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话语中带着胜利者的快意。
卢植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心腹大患的“妖道”。
“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卢植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杀你?”张角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卢公乃海内大儒,天下名士。我敬重你的学问,也佩服你昔日为国为民之心。只是,这大汉,已经烂到了骨子里,非推倒重建不可了。为何卢公还要为这个将死的朝廷陪葬?”
张角开始了招降。
他知道卢植的声望,若是能让此人归顺,对黄巾军的意义,不亚于再打十场大胜仗。
卢植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住口!我食汉禄,忠汉事!岂能与尔等反贼为伍!你们蛊惑百姓,涂炭生灵,必遭天谴!”
林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对这种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感到一丝不耐。
信仰是最顽固的东西,用言语说服一个坚定的殉道者,效率太低。
他打断了还想继续劝说的张角。
“把他关起来。”
林澈的指令简单而直接。
张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上仙”的意思。
“上仙说的是。”他点点头,对着身边的亲兵挥了挥手,“带卢公下去,好生‘看管’,不要怠慢了。”
两名高大的黄巾兵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卢植从地上架了起来。
卢植没有挣扎,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澈,这个从头到尾只说了几句话,却主宰了一切的古怪造型年轻人。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也是他最后的执念。
林澈看了他一眼,只回了四个字。
“一个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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