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主力军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率相比，奥列格军团那两位数的损失，显得格外刺眼。
布洛妮娅挽住希儿的手臂，轻声道：
“希儿，阿砚说得对。”
“未来的战争，可能就不止眼下这点伤亡了。”
作为白砚最得力的内政助手，她接触到的信息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比如公司那边。
随着雅丽洛战争规模的急剧扩大，来自庇尔波因特的警告措辞，已经一次比一次严厉。
若不是白砚当机立断，亲手按下了暂停键。
恐怕下一秒收到的就不是警告信，而是公司惩戒舰队跃迁而来的警报了。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疲惫的白砚，眼中充满了心疼。
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语道：
“先回去休息吧，你这几天几乎都没合眼，太累了。”
希儿也立刻凑近另一边，挽住白砚的胳膊。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是啊，别硬撑了。”
“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你这么折腾。”
“走吧，我们回去。”
感受着来自两侧的温暖与支撑，白砚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些许。
他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两人的腰，将身体的重量稍稍依靠过去。
“嗯，”
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倦意。
“走吧，我们回去休息。”
……
宇宙某处。
“真是遗憾啊，精心策划的内乱，竟在顷刻间便被镇压下去。”
“连一道像样的涟漪都没能溅起。”
星啸的语气转向某种带着审视意味的调侃。
“看来，即便是你幻胧。”
“也无法在一个文明如日中天的上升期，轻易向其播撒毁灭的种子。”
她话锋一转，带着某种诱惑与试探。
“那个叫白砚的男人。”
“他既是寂主道路上的潜在同行者，也是寂主理念的敌人。”
“如此矛盾的存在……难道你不觉得……”
“我们与他之间，亦存在着某种……合作的可能吗？”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吗？”
幻胧的回答漫不经心，带着一丝被小觑的不悦。
新编第五军团的事件，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次随手为之的试探。
一次对雅丽洛内部缝隙的轻轻叩击。
否则，凭借她最擅长的从内部瓦解文明的手段。
骚乱的规模又岂会仅仅局限于一个军团内部？
“是吗？”
星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刻意揭开了幻胧不久前的伤疤。
“我还以为，你在仙舟罗浮的那场‘惨败’，已经给了你足够深刻的教训。”
她稍稍停顿，仿佛在欣赏对方的反应。
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追问。
“姑且确认一下——你，真的有谈成这项‘合作’的把握吗？”
“合作与否的结果？真的重要吗？”
幻胧几乎要被气笑了。
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浓得化不开。
“若是换了你星啸去和白砚谈判，你打算如何？”
“与他达成一个随时可以撕毁的口头约定？”
“还是签下一张在力量面前形同废纸的所谓协议？”
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并未让星啸蹙眉。
到了她们这个层级，还不至于被简单的口头之争激怒。
她反而顺着幻胧的话，冷静地开始分析：
“有一点你说对了。”
“雅丽洛目前确实对我们抱有显而易见的敌意。”
“但是，敌意并非不可转化。”
仙舟联盟称纳努克为寂灭祸祖。
然当对抗丰饶时，朱明仙舟毅然选择出兵。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没什么仇恨是不能放下的。
“何必现在就急着去贴白砚的冷屁股呢？”
幻胧嗤笑一声，语气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慵懒。
“宇宙的法则无非弱肉强食，猎手与猎物的身份时刻都在相互转换。”
“朋友和敌人？”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这层身份薄如蝉翼。”
先前雅丽洛和公司，不也一口一个‘朋友’叫得亲热。
可一旦动起手来，雅丽洛真的在乎那些纸面上的合约吗。
幻胧意味深长地补充。
“雅丽洛近期的行为已经让公司彻底动怒，颜面扫地。”
“当他们发现无法独自应对公司的压力时。”
“总会需要……一些来自‘外部’的帮助。”
“而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心照不宣的‘合作’，往往比白纸黑字的协议更为牢固。”
庇尔波因特，星际和平公司总部。
正如幻胧所预料的那样，公司高层对雅丽洛联盟近期的行为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一场席卷了两位数星系的战争。
让公司在该星域的经营布局，和“保护者”形象几乎成了一个笑话。
这已经不是让渡少许利益就能安抚下去的级别了。
它触及了公司作为宇宙巨企的根本威严。
作为雅丽洛事务的直接负责人，砂金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承受着来自各方，尤其是竞争对手市场开拓部的巨大压力。
在雅丽洛开启第二轮征服战争期间。
砂金正作为公司回收匹诺康尼项目的核心执行者。
尽管他最终成功为公司夺回了匹诺康尼的部分股份。
尽管他重新确立了公司的决策权。
但这依然无法平息所有的质疑。
排场太大，浪费资源。
基石损毁，背离诺言。
太过保守，收效不高。
种种暗中的流言蜚语与攻讦，最终迫使“石心十人”这个利益共同体不得不联合起来。
精心策划并上演了一场内部审判的大戏。
你们想到的问题，十人询问了。
你们苛责的罪名，内部审判了。
你们批评的地方，战略投资部提醒了。
事已至此，就此揭过。
事情本该如此平息下去——
如果不是雅丽洛那边的战火愈演愈烈，最终酿成波及十几个星系的巨大动荡的话。
处于“匹诺康尼回收”，和“雅丽洛失控”两次事件风暴中心的砂金。
即便有石心十人联手作保，也显得有心无力。
毕竟，雅丽洛的动乱影响实在太广。
战略投资部本身都因此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市场开拓部趁机大肆攻讦，就连战略投资部的老大钻石，面临的压力也空前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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