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要亲赴赤沙碛外围,还要带上她和“谛听”!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林嫣然本就波澜起伏的心湖。她知道,这意味着之前的种种异动和“谛听”的成功,已经让萧璟下定了决心,要更近距离地、更主动地去触碰那个禁忌之地。
接下来的三天,砺石堡仿佛一架紧绷的弩机,悄无声息却高效地运转起来。精锐的玄甲卫被抽调出来,进行针对性的演练;各种物资,从足够支撑数日的清水干粮,到应对可能出现的极端天气或意外状况的绳索、药物、信号火箭,都被仔细检查、分装;周铮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反复推敲行进路线、警戒布防和应急预案。
林嫣然这边也没闲着。她和陈墨对“谛听”进行了最后一次检查和优化,确保其处于最佳状态。她还特意用新领悟的“谐振原理”,制作了几个小巧的、类似音叉的铜制“共鸣器”,打算在实地测试一下,看能否与“谛听”配合,更精确地定位能量源。
碧桃一边帮她收拾行装,一边偷偷抹眼泪,嘴里絮絮叨叨地嘱咐:“小姐,您可千万要小心啊!那鬼地方去一次就够了,怎么还去第二次……东西都带够了吗?这披风厚实,晚上冷,一定得披上……”
林嫣然心里也怕,但她更清楚,这一步必须迈出去。她安抚地拍拍碧桃的手:“放心吧,这次有殿下和这么多精锐护卫在,我就是个负责听动静的,不会有事的。”
第三天清晨,天色未明,一支精简却装备精良的队伍便在萧璟的亲自率领下,悄然离开了砺石堡。除了林嫣然和周铮,还有二十名百里挑一的玄甲卫,以及两名精通地质和堪舆的幕僚。队伍沉默地疾行,马蹄包裹了厚布,尽可能减少声响。
越靠近赤沙碛,空气中的氛围就越发凝滞。荒凉、死寂,连风都仿佛带着某种不安的躁动。林嫣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脑海中那金色齿轮的转动速度在微微加快,那层“古老的低语”薄雾也如同被惊扰般,泛起细微的涟漪。她怀抱着用厚绒布包裹的“谛听”,能感觉到它那冰凉的金属外壳下,似乎也在隐隐呼应着远方某种无形的召唤。
抵达预定地点时,已是下午。这里距离那个被堵死的盐矿裂缝入口尚有数里之遥,是一处地势较高的风蚀台地,视野开阔,既能观察到裂缝区域的大致情况,又相对安全。
玄甲卫们立刻散开,依托地形建立起严密的警戒圈。那两名幕僚则拿出罗盘和简陋的测量工具,开始记录此地的地貌和磁场数据。
萧璟站在台地边缘,玄色大氅在干燥的风中猎猎作响,他举着千里镜,久久地凝视着远处那片如同巨兽匍匐的“魔鬼城”和裂缝所在的方向,面无表情,唯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开始吧。”他放下千里镜,对林嫣然说道,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林嫣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在周铮和陈墨的帮助下,找了一处平坦坚实的岩石,将“谛听”小心翼翼地安置好,调整底部的探针,使其与岩层充分接触。然后,她像上次在地窖中那样,闭上双眼,将双手覆上。
集中精神,排除杂念,共鸣,倾听……
起初,涌入感知的依旧是脚下大地厚重而缓慢的脉动,以及远处地下水系若有若无的吟唱。但很快,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不安的“声音”,如同隐藏在和谐乐章下的刺耳杂音,被她捕捉到了!
那“声音”来自赤沙碛深处,冰冷、混乱,带着一种非人的扭曲感,仿佛无数破碎的意识和能量在无序地碰撞、嘶吼。更让她心惊的是,在这片混乱的“噪音”背景中,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频率”!
那频率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一种被束缚的痛苦,还有一丝……如同星火般不肯熄灭的坚韧!
是景弈!一定是他的精神波动!他还活着!就在那下面!
林嫣然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腔。她努力维持着精神的稳定,试图从那片混乱的噪音中,剥离出更多关于景弈的信息。
就在这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暴戾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从裂缝方向爆发开来,席卷而至!
“谛听”瞬间发出了刺耳的、近乎哀鸣的嗡响!内壁的星河流转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刺眼的强光,那光芒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随时会崩溃!底部的探针周围,能量涟漪不再是柔和的水波,而变成了狂暴的、如同沸水般翻滚的气浪!
“小心!”周铮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挡在了林嫣然和萧璟身前。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处监视裂缝的哨位,传来了凄厉的预警号角声!伴随着号角声的,是地面传来的、清晰可辨的隆隆震动!
“怎么回事?!”萧璟厉声问道,目光锐利如刀。
一名负责联络的玄甲卫连滚爬爬地冲上台地,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恐惧:“殿下!裂缝……裂缝那边的石头……自己在动!好像……好像又要开了!”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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