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太后娘娘……消失了?!”
内侍跪在冰冷的城砖上,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他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只是把头死死地磕在地上,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回……回陛下……奴才……奴才们去慈宁宫……宫殿里……人去楼空了!”
夜风卷起李策的龙袍下摆,将那刺鼻的血腥味吹得更远。
他俯瞰着城下那片由十万尸骸构成的死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整个慈宁宫都被封锁了,她一个女人怎么跑掉的。
看样子皇宫里清洗的不干净。
“传朕的旨意。”
李策的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快要吓破胆的内侍。
“通知毛骧,让他派锦衣卫处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一只拔了牙的老鼠,自己是挖不出洞的。朕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这个时候把手伸进宫里,帮她逃出去。让毛骧顺着线索摸,无论是谁,一并给朕揪出来。”
内侍当场就愣住了。
太后失踪,这可是天大的事。
怎么到了陛下的嘴里,就跟丢了一只猫狗一样轻描淡写?
但他不敢问。
他甚至不敢再多喘一口气。
因为他能感觉到,皇帝陛下身上那股漠视一切的气息,比城外那十万具干尸堆积起来的死气,还要让人心头发寒。
“滚吧。”
李策吐出两个字。
那内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城楼的阶梯尽头。
李策一个人,在城头又站了片刻。
夜风吹动他的龙袍,那上面沾染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
他转身,走下城楼。
回到紫宸殿时,天已经亮了。
毛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陛下。”
“起来吧。”
李策走到一面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身着龙袍的自己。
“传朕口谕。”
他一边脱下龙袍,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中衣,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
“命吏部尚书苏江河,主持今日早朝。”
“安抚百官,处理善后。”
毛骧的身形一顿。
他有些意外,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劝谏。
“陛下。”
“此刻您若亲临朝会,龙威所至,更能安定人心……”
在他看来,这正是皇帝陛下彻底掌控朝堂,将皇权烙印在每一个臣子心头的最佳时机。
昨夜一战,神威如狱。
此刻登朝,谁敢不服?
“安定人心?”
李策系好腰带,动作不快。
“朕昨晚杀了那么多人,他们的人心,早就安了。”
“不安的,只是他们的屁股,还能不能坐稳原来的位置。”
他转过身,拿起桌上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挂在腰间。
目光穿透了宫殿的墙壁,投向了皇城之外的某个方向。
“砍掉了一堆朽木,朝堂的柱子也空了大半。”
“朕现在需要的,不是去欣赏那些人挂着惊恐和谄媚的脸,听他们高呼万岁。”
“朕要去寻找,能真正撑起这座江山的新栋梁。”
新栋梁?
毛骧心头一震,咀嚼着这三个字。
李策转过身,看着他。
“你,陪朕去一趟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
大夏皇朝的最高学府,文人墨客的圣地。
毛骧立刻明白了李策的意图。
朝堂上的那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早已烂到了根子里。赵皓虽然倒了,但他们培养出来的门生故吏,依旧占据着朝堂的各个角落。
这些人,不可信。
陛下这是要……另起炉灶!
从那些还未被官场污染的年轻士子中,亲自挖掘真正的人才!
好大的魄力!
何等的远见!
“遵旨!不过,陛下,您的伤……”
毛骧看着李策抬起的手臂,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若隐若现。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递了上去。
那血煞之毒,非同小可。
乃是十万生灵的怨气所化,霸道无比。
李策接过玉瓶,倒出那颗散发着清香的丹药,想也没想,直接扔进嘴里。
药力化开,手臂上的黑线似乎被压制得更深了一些,但并未消失。
“小患而已。”
李策的眼神,坚定如铁。
“国事为重。”
“大夏的未来,等不及。”
毛骧不再多言。
他站起身,身上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随从护卫。
两人一前一后,没有惊动任何宫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巍峨的皇宫。
.............
京城的街道,还残留着昨夜大战的疮痍。
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龟裂的地砖,以及来不及清理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尘土混合的怪味。
个七八岁的孩童,正从一堆瓦砾中,小心翼翼地拖出半袋被血污浸染的粟米,脸上没有哭泣,只有与年龄不符的麻木。
李策的目光在那孩子身上停留了一瞬,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便是代价。
无论是谁坐上那张椅子,无论胜负,承受代价的,永远是底层老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念及此,他眼中的冰冷更甚,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
这座腐朽的江山,需要换上新的顶梁柱,而且要快。
....................
半个时辰后。
两人来到的稷下学宫。
这里远离昨夜的战场,保存得相对完好。
学宫门口,人声鼎沸。
一辆装饰得无比华贵的巨大马车,几乎堵死了整个大门。
拉车的,是四匹神骏的白马,每一匹都价值千金。
马车周围,簇拥着七八个衣着光鲜,满脸傲气的年轻士子。
他们正将一个穿着灰色布衣,年过花甲的老门房围在中间,大声呵斥。
“老东西!你耳朵聋了吗?”
“没听到本公子的话?让你去通报一声,请大儒张载出来见我!”
“磨磨蹭蹭的,耽误了本公子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为首的一个华服青年,手里抓着一根嵌着宝石的马鞭,一脸的不耐烦。
老门房佝偻着身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为难和卑微。
“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张大儒正在给学子们授课,有规矩,授课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规矩?”
那华服青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怪笑一声。
“在这京城里,本公子的话,就是规矩!”
他旁边的几个跟班也立刻起哄。
“就是!一个看门的,也敢跟苏公子讲规矩?”
“苏公子能来你们这破学宫,是给你们脸了!”
“赶紧滚去通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老门房被骂得抬不起头,却依旧坚持着。
“各位公子,真的不行……这是学宫的铁律,谁也不能破……要不,您几位先去旁边的茶楼歇歇脚,等张大儒下课了,老朽一定第一时间去通报……”
“给你脸了是吧?”
那姓苏的青年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老门房的心口上。
“砰”的一声闷响。
老门房闷哼一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周围一些路过的学子和百姓,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但看到那青年的衣着和那辆华贵的马车,又都敢怒不敢言,纷纷避开。
华服青年走上前,用马鞭的末梢抬起老门房的下巴,压低了声音,但傲慢不减。
“老东西,死瘸子,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我告诉你!”
“本公子姓苏,名建,我叔父,是当朝刑部尚书!未来的大夏丞相!”
“让你去通报一声,是给你天大的脸了!”
“再敢跟本公子唧唧歪歪,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人拆了你这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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