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那句“就这些?”问得平淡无波,却让李火火瞬间慌了神,冷汗涔涔而下。他以为红姑是嫌他诚意不够,或者条件太差,急得抓耳挠腮,结结巴巴地赶紧补充:
“还……还有!俺……俺以后都听你的!你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你……你让俺打狗,俺绝不撵鸡!俺……俺……”他搜肠刮肚,恨不得把这辈子能想到的好话都倒出来,脸憋得由红转紫。
看着他这副急赤白脸、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模样,红姑眼底那丝波动终于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她抬起手,并非去接那簪子,而是轻轻压下了李火火那双因紧张而颤抖不止、捧着簪子的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李火火猛地僵住,呆呆地看着她。
红姑的目光越过他,望向远处逐渐沉入山峦的夕阳,声音平静而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火火,你的心思,我明白。”
只这一句,李火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跟你过日子,可以。”
“可以”二字入耳,李火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傻愣愣地就要跳起来欢呼!
“但是,”红姑话锋一转,目光倏地收回,锐利如刀,直直钉入李火火眼中,那冰冷的煞气瞬间将李火火的狂喜冻僵在脸上。
“你得依我三件事。”
李火火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激动,挺直腰板,如同聆听军令般郑重道:“你说!莫说三件,三十件、三百件俺都依!”
红姑神色肃穆,伸出第一根手指:
“第一,成了家,你依旧是平安县的巡检。遇事,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只凭血气之勇,冲动莽撞。凡事需三思,以护卫乡里、保全自身为要。你的命,不再是你一个人的。”
李火火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俺记下了!以后俺……俺多动脑子!绝不给咱平安县惹祸!也……也惜命!”
红姑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的过往,莫问。我的柴刀为何而挥,莫究。你只需知道,从今往后,我这把刀,护的是这个家,是平安县。”
这话带着一丝不容触碰的凛然。李火火虽心中疑惑,却毫不迟疑:“俺不问!你是啥样的人,俺心里清楚!俺只认现在的你!”
红姑看着他毫不犹豫的信任,眼神微缓,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加重了几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若有一日,平安县有难,或……或石头那孩子有险,需我等挺身而出时,你不可退缩,需与我并肩而战,直至最后一刻。家国乡梓,重于泰山。你可能做到?”
这第三条,分量极重,直指未来可能的风雨。李火火闻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激起满腔豪情!他独臂猛地一捶胸膛,声音洪亮而坚定:
“能! 俺李火火对天发誓!平安县就是俺的家!杜大人、石头娃,还有屯里老少爷们,都是俺的亲人!谁敢来犯,俺这条命豁出去,也跟他干到底!绝不含糊!”
三件事,条条在理,句句千斤。红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无杂质的忠诚与担当。许久,她脸上那层万年不化的冰霜,终于如同春日暖阳下的积雪,悄然融化。她极轻、却极其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好。”
一个字,尘埃落定。
她终于伸出手,从李火火依旧微微颤抖的掌心中,取过了那根粗糙却心意沉甸甸的银簪,没有立刻戴上,而是紧紧握在了手心。
李火火看着她的动作,狂喜再次涌上,傻呵呵地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哽咽着喊了一声:“红姑……”
红姑别过脸去,耳根在夕阳余晖下,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她低声快速说了一句:“婚事,从简。你去跟杜大人说。” 说完,转身拿起柴刀,快步离开了院子,背影依旧挺直,却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和。
李火火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摸了把自己发酸的鼻子,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终于确定这不是梦!他猛地一蹦三尺高,像个孩子似的在院子里嗷嗷叫了两嗓子,吓得墙头偷看的小猴子“吱溜”一下窜没了影。
莽汉的真心,终得冰山回应。
一纸婚约,三章约定,将两个孤独的灵魂紧紧相连。
这份始于守护的感情,能否在未来的风雨中,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平安县,又将为这对特殊的新人,送上怎样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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