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飞走后的第三天清晨,快马冲进宫门。骑手滚下马背,膝盖砸在青石板上,手里死死攥着一只铁筒。
绿芜从偏殿跑出来,接过铁筒递给我。我站在文华殿门口,没进去,当着她的面打开密函。
纸上只有三行字:
“精锐七日夜潜行,昨夜子时突袭西线粮道枢纽。”
“焚毁粮草三万石,斩押运将领二人。”
“敌军运输体系已断。”
我看完,把纸递给绿芜。她低头扫了一眼,立刻转身去抄录副本。
“传兵部侍郎。”我说,“半个时辰后崇政殿议事。”
绿芜点头记下,又问:“要通知萧绝回信吗?”
“不用。”我说,“他现在该动了。”
我转身走进大殿,沙盘摆在中央。手指划过西线粮道的位置,那里原本插着红旗,代表敌军补给节点。我拔起红旗,扔在地上。
一个太监默默捡走。
半时辰后,兵部侍郎到。我将密报递给他看。他看完,脸色变了。
“这路荒岭小道,常人走不了。”
“他们不是常人。”我说,“是前锋营里挑出来的老兵,能三天不睡还能拉满弓的那种。”
他咽了口唾沫。“若敌军改道……”
“不会。”我说,“他们的粮只能从这条线走。其他路早被我们烧了桥、埋了雷。他们没得选。”
“可万一他们已有防备?”
“那说明我们的情报网出了问题。”我看向他,“你觉得可能吗?”
他摇头。“萧将军亲自审的路线图,连中层将领都不知道全貌。泄密的可能性极低。”
“那就等下一步消息。”我说,“你回去准备第二批运粮队。前线一旦开打,消耗会更大。”
他领命退下。
我坐下来,喝了口茶。茶凉了,我没让换。
绿芜站在我旁边,轻声说:“百姓已经开始往城南仓库送米了。昨天一天收了八千石。”
“登记名字了吗?”
“都记了。按您的意思,捐粮十石以上者,家中男丁可免一年徭役。”
我点头。“民心要用,但不能白用。”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暗卫冲进来,单膝跪地。
“前线战报!萧将军亲笔!”
我起身接过。
信上写:
“敌军缺粮,营中骚乱。士卒抢粮互殴,主将镇压未果。”
“今晨寅时,前锋营分三路包抄,夜渡寒江,火攻主营。”
“夺回清河、雁口二城,斩首千余。俘获战马五百匹,兵器若干。”
我看完,没说话,把信递给绿芜。
她念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清晰。殿内几个文书官都听见了。
有人吸了口气。
绿芜念完,抬头看我。“要发榜吗?”
“发。”我说,“城门贴榜,写明战果。但加一句——此为局部胜利,非战事终结。”
她提笔记下。
我又说:“查阵亡将士名单。每人抚恤加倍,家中田产免税三年。伤者送太医院优先救治,费用由户部承担。”
“是。”
“再拟一道旨意,赏前线参战官兵。银两即刻从内库拨出,三日内送到家属手中。”
绿芜快速记录。
我说完,走到沙盘前。手指移到敌军残存的几处据点上。
“他们现在没粮,没退路,只能硬撑。”
绿芜低声问:“是不是该议和了?”
“不是。”我说,“困兽最危险。他们会拼命。”
她没再说话。
中午,崇政殿朝会。我把战报交给礼部尚书宣读。他念完,殿内一片振奋。
工部尚书起身拱手:“此胜来之不易,请陛下大赦天下,以慰将士英魂!”
刑部侍郎也附和:“民心可用,宜施恩典。”
我坐在主位上,没动。
“谁说这是胜了?”
众人一静。
“敌军主力未灭,海外援军尚未现身。你们就想大赦?”
没人接话。
“从今日起,凡在朝堂上言‘可胜’‘将胜’者,以惑乱军心论处。”
我站起来,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前线士兵还在啃干饼喝冷水,你们在这儿谈庆功?”
礼部尚书低头:“臣……知错。”
“下去吧。”我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抚恤尽快发,物资继续调。”
百官退出大殿。
绿芜留了下来。她站在我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陛下不高兴吗?”
我没有回头,盯着沙盘。
“高兴。”我说,“但这不是结束。”
她安静了几息,又说:“萧将军这一仗打得干净利落。”
“因为他等到了最好的时机。”我说,“情报送来,我们动手,他接招。一步没差。”
我伸手拿起一枚黑棋,放在敌军主营位置。
“但他们不会认输。接下来,他们会想办法补粮,或者求援。”
“您怀疑海外势力还会出手?”
“一定会。”我说,“他们布局这么久,不会因为一次断粮就放弃。”
我放下棋子,转向她。“传令边境哨探,所有通往海岸的小路全部盯死。增设三道烽燧线,发现异常立刻举火。”
“是。”
“再查十年前沿海各州的驻军调动记录。特别是琅琊海国曾经靠岸的那几个港口。”
绿芜提笔记下。
我说完,走到窗边。外面阳光正好,照在宫墙上。一群鸽子从屋檐飞起,扑棱棱地掠过天空。
绿芜合上记录本,轻声说:“金家商队已经出发了。第一批冬衣和干粮,五日后能到前线。”
“嗯。”
“苏玉衡写了篇《凯旋赋》,想呈给您过目。”
“烧了。”
“赵铁衣那边……还在府里,没出门。但刚才有人看见他撕了一张纸,扔进了井里。”
我转过身。“派人去捞。”
“是。”
绿芜正要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名女官快步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陛下,青鳞线刚送来的。”
我接过。纸上写着一行字:
“西线备用仓附近发现新脚印,大小与赵府仆人所穿靴相近。跟踪至东巷,消失于金家布庄后院。”
我看了一眼,把纸递给绿芜。
她看完,脸色微变。
我走到沙盘前,拿起一枚红棋,慢慢放在西线备用仓的位置。
手指在棋子上停了几秒。
然后轻轻一推,红棋滑向边缘,撞上了另一枚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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