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筑基的成功，标志着周凡的身体从一个需要小心维护的“危房”，被改造成了结构稳固、潜力巨大的“毛坯房”。虽然内部装修（力量恢复）尚需时日，但至少地基和主体框架已经远超从前。
在孙老反复检查和确认，并收集了足够多的“筑基后”数据后，他终于大手一挥，批准了周凡和柳小小出院。
离开那座位于城市隐秘角落、充斥着消毒水味和精密仪器嗡鸣的安全屋，重新呼吸到初夏傍晚略带燥热的自由空气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周凡依旧坐着电动轮椅，但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神也更加清亮。柳小小则像只出笼的小鸟，兴奋地左顾右盼，对街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尽管她之前已经在这里“看事”了一段时间，但以健康、自由的身份重新踏入这繁华都市，感受截然不同。
“接下来去哪儿？”柳小小推着周凡的轮椅，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口，看着霓虹闪烁，有些茫然。之前住的凶宅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那里既是起点，也承载了太多混乱的回忆。
周凡低头操作着手机，屏幕上快速闪过各种租房信息和城市地图：“根据‘灵网’初步扫描和环境能量评估，结合租金、交通、周边设施等十七个参数，筛选出三个最优备选地点。其中，城西老学区的一个老旧小区综合评分最高，能量场相对稳定，邻里关系简单，利于隐蔽和恢复。”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做一个项目选址报告。
柳小小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曲线让她头晕：“……你说了算。” 她现在对周凡这种用数据决策的方式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有点依赖。
然而，就在他们按照导航前往那个“最优选”小区的路上，柳小小身为出马仙的“职业雷达”和她自身恢复的灵觉，开始不受控制地捕捉到这座城市繁华表象下，涌动着的无数细微的“杂音”。
她看到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偶尔会掠过一丝因压力过大而产生的“焦躁灵”残留，像透明的油污；路过街心公园时，能感知到长椅下有着微弱的、因孤独而滞留的“地缚灵”在低泣；甚至某个匆匆走过的白领身上，都缠绕着一缕因过度许愿而引来的、贪得无厌的“低级愿力精怪”……
这些“东西”能量等级极低，绝大多数甚至连显形都做不到，对普通人几乎无害，顶多让人感觉心情莫名烦躁、运气稍差。在以前的柳小小看来，这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背景噪音”，除非事主上门求助，否则不会特意去处理。
但现在，或许是灵觉变得更加敏锐，或许是和周凡待久了被传染了“数据分析癖”，她竟然下意识地开始给这些“杂音”分类、评级：
“丙下级情绪残留，无意识，三日内自行消散。”
“丁上级地缚灵，执念微弱，可尝试用‘安魂符’余烬引导……”
“戊中级精怪，寄生型，需清除……”
她甚至忍不住拉了拉周凡的袖子，指着那个刚刚走过的白领，小声道：“欸，你看那个人，身上趴着个小东西，好像在吸他的‘干劲’……”
周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阴阳眼”加上“灵网”的辅助视觉，让他看得更清晰——那是一个如同灰色水蛭般、半透明的小精怪，正附着在那白领的后颈，微微蠕动。灵网瞬间给出分析：【低等惰性能量汲取体，威胁度：极低。清除建议：轻微阳气冲击或净化类低频能量波。】
“嗯，看到了。”周凡点点头，然后在柳小小惊讶的目光中，他只是用手指在轮椅扶手的触控板上快速滑动了几下，调整了某个参数。
下一刻，一股极其微弱、频率特定的生物电脉冲（源自他新筑基的体内循环）混合着轮椅上一个微型传感器发出的低强度净化波，如同无形的清风般拂过那个白领。
那灰色的“水蛭”精怪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只有灵觉感知才能听到的细微嘶鸣，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而那个白领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有点凉”，然后继续匆匆赶路。
柳小小：“……你这就给它超度了？”
“效率最高，能耗最低，且避免了不必要的接触和解释。”周凡平静地解释道，“根据灵网城市能量模型初步测算，类似级别的‘能量尘埃’在城市中广泛存在，总量惊人。传统逐个清理方式效率低下且不必要。我正在编写一个‘城市背景能量净化协议’，尝试通过分布式微调，降低整体‘环境灵压’。”
柳小小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她看着周凡那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家伙出院后，可能不是要回归正常生活，而是准备把整个都市当成他的“新手村”和“大型实景测试场”！
她想象着未来可能出现的画面：周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手机给某个闹鬼的写字楼“打补丁”；或者走在街上，随手“优化”一下路过的风水煞位；甚至可能开发个App，让普通人也能“订阅”基础的能量净化服务？
这画风……也太清奇了吧！
“我说呆子，”柳小小忍不住吐槽，“你该不会想着……把这整个城市，都变成你那‘灵网’的覆盖区吧？”
周凡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流动的城市灯火，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从技术层面讲，构建一个覆盖城市的泛能量感知与调节网络，是可行的。但受限于当前能源和硬件水平，暂时无法实现。目前阶段，以特定区域深度优化和重点目标精准处理为主。”
柳小小：“……” 好吧，当他没说。
但她心里清楚，周凡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这个念头，恐怕已经像一颗种子，在他那充满代码和逻辑的大脑里，生根发芽了。
两人一路“清理”着微不足道的“能量尘埃”，终于来到了周凡选定的那个老旧小区。环境果然如数据所示，安静而富有生活气息，能量场平和。
然而，就在他们找到出租屋，柳小小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瞬间，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脸色微变。
“怎么了？”周凡立刻察觉。
柳小小眉头紧锁，看向楼道尽头那扇紧闭的、贴着招租广告的房门，低声道：
“不对……那间房子，煞气好重！不是普通的阴气，是……带着血光的‘凶煞’！而且，感觉有点……熟悉？”
周凡的“灵网”视觉也瞬间捕捉到了异常——尽头那间房的方向，能量图谱显示出一片刺眼的、不祥的暗红色，并且带着一种扭曲、污浊的特性，与他数据库记录的几种高危能量模式有部分吻合。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
看来，这都市“新手村”的第一个“副本”，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似乎还和他们之前的经历，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出院后的“平静”生活，尚未开始，便已结束。新的冒险，就在这扇普通的出租门后，悄然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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