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刚过，门铃准时响起。
这次来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姓赵，穿着讲究，但眉宇间锁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名牌包，指节都泛白了。
“柳大师是吧？李姐介绍我来的，您可得帮帮我！”赵大姐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带着哽咽，“我家……我家最近真是倒血霉了！”
柳小小示意她坐下，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样子：“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周凡这次学乖了，提前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角落的餐桌旁，假装在处理工作，实则打开了那个“灵异事件数据库”，准备实时记录。他甚至偷偷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当然，这是为了“完善数据”，他对自己说。
赵大姐深吸一口气，开始倒苦水：“从上个月开始，我老公生意上接连赔钱，好几笔眼看要成的单子都黄了！我儿子本来成绩挺好的，最近突然厌学，整天无精打采，去医院查又啥事没有。我自己也是，晚上失眠，白天心慌，总觉得家里冷飕飕的，特别是晚上去卫生间，老感觉背后有人盯着……”
她越说越害怕，身体微微发抖：“我们找过人看，说可能是家里风水出了问题，可来看的人说的都不一样，有的说镜子摆错了，有的说床的位置不对，我们按说的改了，一点用都没有！钱没少花，罪没少受！”
风水？周凡耳朵竖了起来。这个领域他之前完全没接触过，听起来比直接“见鬼”更抽象。
柳小小安静地听着，目光在赵大姐身上和周围缓缓扫过，似乎在感知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问题可能不在你家内部摆设。”
“啊？那在哪？”
“带我去你家楼下，绕着楼走一圈看看。”柳小小站起身。
赵大姐虽然疑惑，但还是连忙答应。
周凡见状，也合上电脑跟了上去。数据收集需要现场信息！
一行人来到赵大姐家所在的单元楼下。这是一个建成大概十几年的高层住宅小区，看起来普普通通。
柳小小绕着楼慢慢走着，时而抬头看看楼体，时而低头看看地面和绿化植被，眉头微蹙。周凡也学着她的样子四处张望，除了觉得楼间距有点近，采光可能不太好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城市里的楼宇格局太乱，钢筋水泥干扰也大，光靠眼睛看，有点费劲。”柳小小小声嘀咕了一句。
周凡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等等！我有个办法！”
他飞快地跑回楼上出租屋，不一会儿，拿着一个银灰色的无人机和遥控器下来了。这是他之前搞项目时买的，带高清摄像头和图传功能，后来闲置了。
“用这个！”周凡一边熟练地安装螺旋桨，一边解释，“可以从空中俯瞰整个楼栋和小区的格局，还能录像拍照，回去慢慢分析！”
柳小小和赵大姐都愣住了，看着这个现代化的玩意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这玩意儿能看风水？”赵大姐迟疑地问。
“风水本质上是对环境因素的评估，包括格局、气流、光照等。”周凡一本正经地解释，试图将玄学拉回科学的轨道，“无人机可以提供更全面、更宏观的视角，有助于发现地面无法观察到的整体结构问题。”
柳小小眨了眨眼，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行！那就用它！”
无人机在周凡的操控下嗡嗡升起，吸引了小区里不少好奇的目光。高清画面实时传送到周凡的手机屏幕上。他操控着无人机环绕楼体飞行，从各个角度拍摄小区全景、楼宇排列、道路走向，甚至附近其他建筑的形状。
柳小小凑在周凡旁边，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点划：“停！拉近点看那边！对，就是那栋新盖的楼！”
屏幕上显示，在赵大姐家这栋楼的西北方向，最近新起了一栋造型非常奇特的高层建筑，楼顶是尖锐的斜面，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更绝的是，楼体侧面还装饰着大片反光的蓝色玻璃幕墙。
“问题就出在那儿！”柳小小指着屏幕，语气肯定，“那栋楼的尖角和反光，形成了‘壁刀煞’和‘反光煞’，直冲你们家这个方位。这种煞气无形无质，但会扰乱家宅气场，导致破财、健康受损、家人不宁。你们家楼层高，正对着，所以受影响最大。”
赵大姐看着屏幕上那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造型凌厉的新楼，脸色发白：“原来是这样！那……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人家楼给拆了吧？”
“不用。”柳小小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像是天然形成的凸面金属镜，递给赵大姐，“把这个‘凸面八卦镜’挂在你们家客厅或者阳台，正对着那个方向。它可以分散和反射掉冲过来的煞气。再给我找张纸。”
周凡赶紧从自己的程序员标配双肩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递过去。柳小小接过，唰唰几笔画了一道比给王先生那道更复杂的符咒，折好：“这个和镜子一起放，效果更好。”
赵大姐千恩万谢地接过镜子和符咒，又问：“大师，这……多少钱？”
柳小小看了看那栋新楼，又看了看赵大姐家的方位，沉吟一下：“这煞气有点重，处理起来费点劲。一千五吧。”
赵大姐二话不说，立刻掏钱，比上次王先生还爽快。
送走赵大姐，周凡一边收拾无人机，一边忍不住问：“你刚才说的‘壁刀煞’、‘反光煞’，真的有科学依据吗？”
柳小小白了他一眼：“你们科学还解释不了鬼呢！有些东西，存在即合理。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自然有它的道理。不过……”她话锋一转，拍了拍周凡手里的无人机，笑嘻嘻地说，“你这铁鸟挺好用的，下次看阴宅风水说不定也能用上！够高，看得远！”
周凡看着手里的无人机，再想想刚才用它来“勘察风水”的场景，心情复杂。他的科学工具，又一次被完美地融入了玄学实践。
回到出租屋，他在数据库里新建了一个事件记录：
【事件编号】：002
【客户特征】：中年女性，家境优渥
【诉求类型】：家宅不宁，破财，健康问题
【问题根源】：外部风水煞气（壁刀煞、反光煞）
【处理方式】：凸面八卦镜化解 + 镇宅符
【使用工具】：无人机辅助勘察
【效果反馈】：待跟进
【收费金额】：1500
看着“使用工具”一栏里的“无人机”，周凡摸了摸下巴。或许，科学与玄学，并非完全对立？至少在执行层面，它们似乎可以……有机结合？
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条奇怪的、通往新世界大门的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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