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晨雾尚未散尽,陆明宇已站在太极殿后的演武场。手中的阴阳剑在晨光中流转着青白二色,剑穗上的玉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这是昨日陈云鹤送来的凝神玉,据说能在练剑时稳定心神。
今日教你太极十三式的第七式云手翻江玄真子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他手持木剑,身形如行云流水般展开招式,此式看似舒缓,实则暗藏阴阳二气的转换,需以意御气,以气带剑...
陆明宇凝神细看,只见玄真子的手腕每转动一分,木剑便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晨雾被剑气搅成旋转的漩涡,时而如寒潭凝冰,时而如烈火燎原。他试着模仿,剑尖却总是偏出半寸,阴阳二气在经脉中冲撞,引得手腕微微发麻。
别急着求形,先求意。玄真子用木剑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腕,想象你手中握着的不是剑,而是阴阳潭的水,左手引阴,右手导阳,让二气在剑尖自然交融...
陆明宇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丹田,太极图缓缓旋转,黑鱼眼的寒气顺着左臂流至剑尖,阳鱼眼的热力沿着右臂汇入剑身。当他再次睁眼时,剑尖已自然划出一道圆融的弧线,晨雾在弧线上凝结成霜,又瞬间蒸腾为汽。
成了!玄真子抚须笑道,此式的精髓在于,阴转阳,阳转阴,如环无端,方能克敌于无形。
练剑至辰时,陆明宇一身热气,正欲回房换衣,却被一阵清脆的笛音吸引。循声走去,只见苏清月站在藏经阁后的竹林中,手中玉笛横吹,笛声如流水潺潺,竟引得周围的灵气随着旋律起伏。
苏师姐的笛法又精进了。陆明宇走上前,剑穗上的凝神玉在笛声中微微发烫。
苏清月停下吹奏,玉笛轻点眉心:这不是普通的笛法,是冰心诀的辅助法门,能调和灵气。倒是你,刚才练剑时阴阳二气波动剧烈,可是遇到了瓶颈?
陆明宇点头:第七式云手翻江总也练不透,总觉得阴阳二气转换时滞涩不畅。
或许可以去听风崖试试。苏清月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崖,那里的风是昆仑墟最乱的,能在乱风中稳住剑势,或许能悟透转换之理。
午后,陆明宇来到听风崖。崖上的风果然如苏清月所说,时而如刀割,时而如絮拂,吹得人站立不稳。他拔剑出鞘,在风中演练云手翻江,刚划出半道弧线,就被一阵狂风逼得后退三步,剑尖险些脱手。
风无常形,剑无常势。守器灵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你为何非要与风对抗?
陆明宇一怔,望着被狂风卷动的云雾。那些水汽看似被风撕碎,实则总能聚合成新的形态,正如阴阳二气的转换。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剑,不再刻意抗拒风力,而是顺着风势转动手腕——狂风从剑侧掠过,反而助他的剑尖划出更圆融的弧线,阴阳二气在风的催化下加速转换,竟比在演武场时顺畅了数倍。
原来如此。陆明宇豁然开朗,剑势愈发舒展,时而借风势直刺,时而逆风回旋,阴阳剑在乱风中宛如游龙,将云手翻江的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在他渐入佳境时,崖边的灌木丛突然一动,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过。陆明宇收剑望去,只见个穿素白衣裙的少女正站在崖边,手中握着一柄晶莹的长剑,剑尖还凝着未化的冰霜。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眉目如画,气质清冷,竟比苏清月更多了几分出尘之态。她显然也没想到崖上有人,微微蹙眉: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练剑?
弟子陆明宇,师从太极殿玄真子。陆明宇拱手行礼,不知师姐是...
我叫凌霜,来自冰封谷。少女语气平淡,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阴阳剑上,此剑蕴含阴阳二气,倒是件异宝。
陆明宇这才想起,昆仑墟下辖七座分峰,冰封谷便是其中之一,以冰系功法闻名。他正欲开口,却见凌霜拔剑出鞘,剑尖指向崖下的云海:听说太极殿新收了个双生阴阳根的弟子,不知敢不敢与我切磋一番?
话音未落,她已踏着崖边的云雾掠来,剑光如匹练般卷向陆明宇。陆明宇不敢怠慢,运转云手翻江,阴阳剑划出层层圆弧,将冰霜剑气层层化解。两柄剑在狂风中碰撞,发出清越的鸣响,时而如龙吟,时而如凤鸣。
凌霜的剑法凌厉如冰封千里,招招直逼要害;陆明宇的剑法则圆融如流水绕石,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锋芒。两人从崖顶打到崖边,脚下的云雾被剑气搅得翻腾不休,竟引得周围的灵鹤纷纷振翅飞起。
好一个云手翻江凌霜一剑逼退陆明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的剑法虽柔,却暗藏韧性,难怪能在听风崖悟透剑意。
陆明宇收剑回鞘,额角渗出细汗:凌师姐的冰封千里才是真功夫,弟子佩服。
凌霜淡淡一笑,玉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我此来是奉师命送《冰魄剑谱》至藏经阁,顺便看看传闻中的阴阳根弟子究竟如何。如今看来,昆仑墟倒是真的出了个好苗子。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冰晶轴卷,这是我冰封谷的基础剑谱,或许对你领悟阴阳转换有些用处。
陆明宇接过轴卷,触手冰凉,上面的字迹竟是用千年玄冰雕琢而成。他正欲道谢,凌霜已踏着云雾离去,只留下一句:三日后内门小比,希望能在擂台上再与你切磋。
望着她消失在云海中的身影,陆明宇握紧手中的剑谱。这是他第一次与其他分峰的弟子交手,凌霜的剑法虽凌厉,却光明磊落,让他对二字有了新的理解——所谓较量,并非非要争个胜负,更重要的是在交锋中看清自己的不足。
回到太极殿时,玄真子正坐在殿前的石桌旁品茶。见他回来,递过一杯碧绿色的茶汤:清心茶,用昆仑雪顶的灵叶炒制而成,能安神静气。
陆明宇接过茶杯,将与凌霜切磋之事说了一遍,又取出《冰魄剑谱》:弟子擅自带回其他分峰的典籍,还请师傅责罚。
无妨。玄真子翻看了几页剑谱,笑道,冰封谷的剑法虽与我太极殿不同,却也蕴含阴阳之理。你能博采众长,是好事。他放下剑谱,目光变得凝重,不过你要记住,无论学多少功法,都不能忘了《阴阳九转诀》的根基。三日后的小比,不仅是比剑法,更是比道心——能否在胜负面前守住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陆明宇心中一动,想起守器灵曾说过道心不稳,灵气必乱。他低头看向杯中晃动的茶汤,水面映出自己的倒影,又仿佛映出凌霜凌厉的剑光、苏清月悠扬的笛音、王虎憨厚的笑容。
弟子明白了。他将茶汤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清凉流遍全身,之前练剑的浮躁一扫而空。
接下来的三日,陆明宇每日都到听风崖练剑。他将《冰魄剑谱》中的冰系剑意融入云手翻江,让剑尖的寒气更加凝实;又借鉴苏清月的笛法,让剑势多了几分灵动。阴阳二气在他体内流转得愈发圆融,有时甚至能在剑尖形成寸许长的阴阳剑气。
第三日傍晚,王虎气喘吁吁地跑来找他,身上的练功服都被汗水浸透:陆师弟,炼体堂的师兄说...说小比的第一关是负重登云梯,要背着百斤重的玄铁 armor 爬三千级台阶!
百斤?陆明宇有些惊讶,你能承受得住吗?
放心!王虎拍着胸脯,肌肉鼓鼓作响,这几日我用灵液泡澡,力气涨了不少,别说是百斤,就是一百五十斤也不在话下!
苏清月也来了,手里拿着三个玉瓶:聚力丹,能暂时提升三成力气,你们各带一瓶。
陆明宇接过玉瓶,看着里面晶莹的药丸,突然觉得,所谓的小比,输赢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样一群伙伴,在你准备踏上征途时,愿意递上一把剑、一瓶药、一句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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