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灯光闪了一下，投影上的曲线跟着抖动。凌云的手还悬在阵眼边缘，指尖离数据板不到一寸。她没收回手，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条刚稳住又跳动的能量波。
“不是故障。”她说。
李冰站在主控台前，手指快速滑过三块悬浮屏。七处主节点的实时数据接连跳出，颜色从红转黄，再一点点变绿。
“南太平洋那边刚完成节能阵列调试。”李冰抬头，“能量回流引起的波动，系统已经在处理。”
凌云这才松开手。吞天葫贴在胸口，外壳温热，脉动平稳。她能感觉到它在运转，像呼吸一样自然。
“全域生态数据出来了。”李冰调出汇总图，“魔法界植被覆盖率恢复到百分之九十八，荒芜区全部清零。地球气候异常点消失，雷云散了，气压恢复正常。”
陆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风雷学院周边三个街区的魔力灯柱全部切换成低耗模式，运行十二小时无异常。”
白云飞紧接着接话：“西北巡护队把老化分支节点标记完了，下周开始分批更换导管。”
凌云走到中央投影前，伸手划开双界灵脉网络图。七道光柱连接天地，流动节奏一致，没有淤积，也没有断流。
“优化计划覆盖九成区域。”她说，“比预计快了四天。”
李冰点头：“吞天葫现在不只是中转站，它在主动调节。高峰区自动降载，低谷区补能，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五。”
“接下来怎么办？”陆泽问，“应急措施结束了，总不能一直靠人工盯。”
“那就定规矩。”凌云说，“把这套流程变成制度。”
星序圣殿临时会议室里，四人围坐在圆桌旁。墙上挂着双界地形拼合图，桌上摊着几份草案。李冰打开共享文档，标题是《双界可持续发展战略（初稿）》。
“资源、环境、能源，三项必须绑在一起管。”她说，“谁用多少，怎么用，有没有浪费，都得有记录。”
陆泽翻了几页，皱眉：“魔法界有些私人实验室不在监管名单里。他们做高阶法术实验，能耗不低，但没人查。”
“不止他们。”白云飞补充，“武道修炼场也有问题。有些人练功不分时段，半夜还在冲关，引动地脉震荡，影响周边供能。”
凌云听着，手指轻敲桌面。片刻后，她开口：“把吞天葫的监测权限扩到二级节点。”
“所有分支线路，包括私人场所，全部接入。”李冰接上话，“我们设三级预警——蓝色正常，黄色提醒，红色强制限流。”
“光管不行。”陆泽摇头，“得让人愿意改。”
“那就给好处。”李冰调出新页面，“建立‘双界节能认证体系’。通过审核的单位，优先获得灵脉供能配额，还能减免部分能源税。”
“这办法行。”白云飞点头，“谁不想用得便宜又稳定？”
“吞天葫负责评分。”凌云说，“按实际能耗、效率、调度响应速度打分，每月更新一次榜单。”
“公开？”陆泽问。
“必须公开。”李冰说，“让大家看得见谁在省，谁在浪费。”
文件一页页整合进去。资源分配规则、生态保护标准、能耗上限阈值、违规处理流程……一条条列清楚。四个小时后，完整版战略草案成型。
第二天上午，双界发展委员会预审会议召开。会场坐满代表，凌云四人坐在第一排。主席台前摆着全息投影仪，正在播放过去七十二小时的吞天葫调度记录。
画面显示：
- 魔法界东部城区凌晨两点突发能量过载，系统三秒内切断非必要供电，避免节点熔毁；
- 地球南极科研站申请临时增能，吞天葫评估后从闲置区域调配，未影响其他地区；
- 中央枢纽检测到一处隐藏法阵持续吸能，自动标记并通知执法队介入。
“响应速度远超人工干预。”凌云指着数据，“它不休息，不出错，也不会被收买。”
有人举手提问：“这么依赖一个器物，是不是太危险？万一它失控，整个双界都会瘫痪。”
“它不会做决定。”李冰回答，“只负责监测、预警、建议。真正拍板的，永远是人。”
“可它现在能自动调节能流。”另一个委员说，“这不是已经在替我们做决策了吗？”
“调整的前提是规则。”凌云说，“所有参数都是我们定的。它只是执行者，不是领导者。”
会场安静了几秒。
“我支持。”陆泽站起来，“风雷学院已经试运行一个月，事故率下降七成。我不信机器，但我信数据。”
白云飞也开口：“武道军团巡护压力小了。以前靠人跑现场，现在提前知道哪里要出问题。”
投票开始。赞成票过三分之二，战略正式通过。
吞天葫被赋予“能量监督者”职能，拥有全域监测权、动态预警权、资源调配建议权。重大调控仍需委员会表决，但它将成为第一个提出方案的存在。
会议结束前，凌云最后发言：“灵脉不是取之不尽的。今天省下的每一分能量，都是给下一代留的活路。”
李冰合上终端，轻声说：“从现在起，双界不再只是和平共存，而是共同生存。”
四人走出会议室，走廊尽头是落地窗。外面阳光正好，城市重建的吊塔缓缓转动，街道上行人来往，魔力车与电动车并行行驶。
回到控制平台，凌云把手放在吞天葫上。它微微震动，反馈回一段平稳节律。
李冰打开主屏，新系统界面启动。顶部写着：“双界可持续发展管理系统 v1.0”。
“下一步。”她说，“推广节能课程，从小学开始教孩子怎么用能。”
“还得加一条。”凌云说，“所有新建项目，必须通过能源合规审查才能立项。”
“已经写进去了。”李冰笑了笑，“第十七条。”
通讯器响起。陆泽报告：“风雷学院准备下周开第一堂节能魔法课，教案需要你们确认。”
白云飞接着说：“武道联盟提交了修炼场能耗标准草案，希望尽快批复。”
凌云看着屏幕上的文件列表，一条条往下划。新的任务不断弹出，旧的问题逐一关闭。
她深吸一口气，说：“开始吧。”
李冰点击确认键，系统日志更新：
【08:47】双界可持续发展战略正式生效
【08:48】吞天葫升级为能量监督核心
【08:49】首批节能认证申请通道开放
控制室的灯稳定亮着，投影上的曲线平滑向前。
凌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吞天葫突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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