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屏幕上的地图还在加载,灰白区域像一块未愈的伤口。李冰把纸质地图折好塞进战术包,指尖擦过笔圈出的那条废弃矿道,痕迹清晰得不像推测,倒像是某种回应。
耳机里传来沈毅的声音:“图像比对完成,你标的位置,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军工试验场,代号‘北岭三号’。地下有五层结构,通风井直通第三层,最近三个月,红外监测捕捉到间歇性热源。”
“不是动物。”李冰说。
“不是。”沈毅顿了顿,“卫星拍到一辆无牌货运车进出,走的是旧输电线路检修道,避开所有监控节点。最后一次出现,是前天夜里,车停在厂区东侧,停留四十七分钟。”
李冰摸了摸符文钥匙,它贴着胸口,温而不烫,像是沉睡,但吞天葫在体内轻轻一跳,像听见了什么。
“我要去。”她说。
“你知道规矩。”沈毅声音压低,“你是守护联盟的中枢,一旦失联,整个调度系统会瘫痪。”
“正因为我是中枢,才必须去。”李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只有我能识别混沌污染的源头波频。你们的设备只能扫到表层,而我——能听清它在说什么。”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她没躲。
沈毅从后座下来,站到她面前:“这不是追碎片,是探巢穴。玄铁雄不会留活口。”
“所以我带封印盒。”她拉开战术包,取出一个青铜质地的匣子,表面刻满星序符文,“一旦确认入口,立刻布阵。不深入,只标记、封堵、撤离。”
沈毅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抬手接通总部:“调五名龙组精英,A级防护装备,携带星序能源罐、空间干扰器、应急通讯中继。十五分钟后直升机待命。”
李冰没回指挥车,直接去了装备库。她亲手检查每一项物资:能源罐密封阀正常,干扰器电量满格,联动水晶已充能至饱和状态。她把封印盒放进防震箱时,吞天葫又颤了一下,这次不是预警,而是……共鸣。
像是远处有东西,在轻轻敲它的门。
她没说话,把箱子扣紧,转身走向停机坪。
白云飞已经在那儿等了。他穿着黑色作战服,手臂上绑着龙组临时徽章,脸色不太好看。
“你真要亲自去?”他拦在舱门前。
“我已经说过了。”李冰绕过他。
“我可以带队。”白云飞声音沉下去,“你留在后方指挥,更安全。”
“这不是安全问题。”她抬头看他,“上次在昆仑西麓,吞天葫吸进的残渣里有影像。荒原、枯树、倾斜的管道——那不是随机画面,是坐标。现在钥匙和能源罐都在指向同一个地方,连葫芦都在响。这不是巧合,是牵引。”
白云飞沉默片刻:“那就让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行。”李冰摇头,“老宅那边已经有动静,你得守在那里。我爸刚才打了电话,说连续两晚有人影在围墙外晃,动作太快,不像普通人。监控拍到一个背影,肩部有轻微金属反光,可能是外骨骼辅助装置。”
白云飞眉头拧紧:“我已经启用了巡逻无人机,加派了两名夜岗。”
“不够。”李冰从包里取出一枚透明水晶,递给他,“把这个埋在庭院东南角。它和我的钥匙同步,一旦检测到混沌能量波动,会自动触发星序预警阵,同时向我发送定位信号。别让它离地超过十厘米,否则灵敏度下降。”
白云飞接过水晶,手指摩挲着边缘:“你怀疑他们想引你北上,然后偷袭主节点?”
“不是怀疑。”李冰看着他,“是肯定。玄铁雄不会只走一条路。他在北方建据点,是为了打通混沌核心路径;但他派人盯老宅,是为了切断我的退路。双线牵制,逼我分神。”
白云飞咬了下牙:“那你更要留下。”
“正因为我明白他的意图,才不能退。”李冰声音很稳,“谁掌握主动,谁就赢一半。如果等他们先动手,我们就只能被动应对。现在是我去找他,而不是等他来找我。”
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气流卷起地面碎石。
她最后看了白云飞一眼:“守好家。等我回来。”
舱门关闭前,她听见他说:“活着回来。”
她没回答,只是握紧了放在腿边的符文钥匙。
机舱内,五名龙组队员已经就位。没人说话,各自检查装备。李冰坐在副驾驶后方,打开加密频道,把一份数据包上传给芯瑶。
“这是所有已知线索的整合版。”她说,“包括昆仑西麓的污染残留分析、北岭三号的历史结构图、以及我从能源罐共鸣中提取的方向参数。一旦通讯中断,按预设流程启动备用指挥链。”
“收到。”芯瑶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会同步更新全国节点警戒等级,并锁定北岭三号周边三十公里内的所有异常能量波动。”
李冰关掉通讯,靠在座椅上闭眼。吞天葫在体内缓缓运转,像在消化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
她没再去看地图。
她知道方向。
沈毅的声音突然切入频道:“刚收到最新情报,北岭三号西侧通风井上方的遮蔽棚,今天凌晨被人动过。固定螺栓有松动痕迹,周围地面有拖拽印,长度约三米,朝向地下通道入口。”
“不是维修。”李冰睁眼,“是有人进去过。”
“而且没打算藏。”沈毅说,“他们是故意留痕。”
“不是故意。”她摇头,“是不在乎。他们觉得没人能找到那里,就算找到了,也进不去。”
直升机剧烈颠簸了一下,穿入云层。
下方城市灯火渐远,黑暗铺展如毯。
李冰低头,看见符文钥匙在战术包里泛出微弱蓝光,像是在回应某种频率。
她伸手握住它,温度刚好。
机舱顶部的导航屏显示:距离目标区域还有八十二公里,预计飞行时间十九分钟。
她把封印盒拉近身侧,手指划过青铜表面的纹路。
这一刻,她不再是被线索牵引的人。
她是猎手。
螺旋桨的轰鸣填满耳朵,风从缝隙钻入,吹动她额前一缕碎发。
她忽然想起父亲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昨晚掉了片叶子,正好落在你小时候刻名字的地方。”
她当时没在意。
现在,她心里动了一下。
直升机猛然倾斜,规避一道强气流。
她睁开眼,看见前方天际线上,一道模糊的轮廓正从黑暗中浮现——
那是废弃城市的剪影,像一头伏在大地上的巨兽,静默,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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