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半，王兰兰做梦以为自己背了一座山。
这山还不是在后背背的，而是直接压在了胸口。
死沉死沉。
还有点凉飕。
睁开眼睛一看，气是没气，笑了一声。
习惯了！
旁边那个还睡呢，并没有醒，只是动作先脑子醒了过来。
闭上眼继续睡，就这么睡。
她知道往旁边挪也没用，她动一下身边的人就得挤一下，无解。
王兰兰起床的时候在浴室里看见了自己那条皱巴巴的内在美。
身后响起丈夫的声音：“已经干了。”
昨天晚上他顺手给洗的。
他老婆穿内衣都是穿一套的，昨天晚上抱怨这件新的刚刚换好没一会，结果就弄脏了。
他一想，人家都说了，那就给洗一下吧。
七点半，家里的保姆准备好早饭，江夷光已经从游乐场玩了一圈回到家里，王兰兰正在洗漱，而她女儿在隔壁的隔壁玩耍。
江民刚刚打理好自己，正在戴腕表，就看见女儿对着他冲了过来。
他弯腰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
小时候吧还不觉得，现在大一点了就觉得，虽然江夷光不够完美，可因为她是他女儿，他现在竟然觉得他女儿比别人都强了！
明明江夷光身上一看就都是缺点！
想也知道，不会比爸妈更厉害了。
那还是觉得可爱。
“爸爸！”
小姑娘现在就天天叫爸爸叫个不停。
“玩好了？”他替女儿整理整理衣领子。
穿衣服这也没个样子。
好好的衣服穿在身上没一会就变样。
“好了。”
兰兰踩着拖鞋把自己的外套顺手拎了出来，走到那父女俩身边。
“乖女，早呀。”
江夷光就着爸爸的手，不停在妈妈的脸上亲亲亲。
一口跟着一口，亲了笑，笑完再亲。
亲亲妈妈，又亲亲爸爸。
“给你妈飞个吻！”江民教女儿对着孩儿她妈献殷勤。
小姑娘对着妈妈飞吻。
兰兰伸手在空中抓住，放在胸口：“收到啦。”
“吃吗？”王兰兰问丈夫。
“吃。”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小的那个吃得慢，吃饭的时候还要观察。
大的这两个也顾不上她。
兰兰吃完最后一口，起身：“我晚上可能要回来的晚一点。”
“那个颁奖在几点？”
王兰兰：“七点钟。”
江民点点头。
中午十二点半，他亲自坐车去机场接的王奶奶。
叫助理专程去接，他人在车上等着，见王奶奶走了过来，马上推车门下了车。
“奶。”脸还是那张脸，不过语气上有变化。
王奶奶赶紧应了一声。
“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那么忙，每天也得休息。”江民解释两句。
陪着王奶奶去吃饭，吃自己不爱吃的那些。
用餐的途中又对着奶奶颇为照顾，点餐的时候考虑的都是老人家的胃口和习惯问题，吃过饭下楼的时候还伸出手搀扶。
王奶奶全程就是微笑，把江民当自己亲孙子一样。
换成王振刚来，一定是战战兢兢。
王振刚和杨贵芬也都不太喜欢和江民打交道，觉得累。
王奶奶相反，她就喜欢和江民在一块说话。
她就喜欢看江民变脸。
多好的学习机会啊。
这在外头都是花钱买不到的经验呢！
晚上的颁奖典礼流程给奶奶看看，王奶奶笑笑说：“哎呦，光是听就觉得脸上有光了，真了不起！”
江民一脸得意。
那是。
也不看看是谁老婆！
王奶奶过来并没有通知王兰兰，兰兰并不知道她奶来了。
典礼开始的时候，她身边围着好几个人，一直都在说话。
这一次她不是坐在后半场，而是坐到了前半场去。
她一进门，王奶奶就看见了自己的亲孙女！
一眼就看见了！
就那些人里，长得最好的就是她孙女！
奶奶特别骄傲。
就自己能养出来一个出息的孩子，心里总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样了，好像拥有特异功能一样。
有人过来同江民打招呼，后场都已经灭了灯，大家都入座了，那人半弯着腰过来：“江总，怎么坐到后面来了？”
正常排位置一定是排在前头，这是工作失误吗？
“我随便坐就行。”江民没打算动位置。
奶奶在这里，他把奶奶扔了，回头那个到家就得和他来劲儿。
“还是坐到前面去。”
江民淡淡道：“家里人过来看看，我陪着坐在这里就好。”
对方这才注意到江民身边坐着一个老人，连忙打招呼。
王奶奶也不怯场，同她打招呼就回话呗。
江民翘了翘唇。
同岳父比起来，他更喜欢这个上道的老太太。
那人实在没得可说，终于走了，消停了。
王兰兰是坐在第三排，轮到她上台的时候，左手边有几个人需要起立。
不起立的话她没办法从里面走出来。
上台的过程主持人也在恭喜她，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给她颁奖的领导也是姿势很亲密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从起立到走上台的过程，好像所有人都在祝福她，都在为她高兴。
王奶奶眼圈发热。
“奶奶，是不是这些人当中，盼盼最好看最醒目？”江民一脸得意欣赏着台上发着光的人。
那是一种骄傲，那是自豪。
王奶奶很少在男人的眼睛里看见这种眼神。
哦，你要硬说有的话，其实振刚看兰兰也会这样。
偶尔会有。
兰兰考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的亲戚们都来了，屋子里都坐不下了。
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夸着王兰兰，王振刚在厨房准备做菜的时候，就那一秒里没有干活，双眼里都是那种骄傲。
中国式的父母都是内敛的。
王奶奶看孙女的话，也没有那种眼神。
在她来看，成与不成，似乎也不是最重要的事。
可小民的这种目光就不一样了，炙热、火热。
王奶奶第一次理解到了爱是个什么东西。
兰兰和小民闹离婚那段时间，小民是真的拿不到主动权吗？
不是。
只是不愿。
人给她，时间和爱通通都给她。
只要那个人需要，哪怕让他扒层皮，就是用爬的也能爬到她的身边。
“嗯，最好看。”
“那是，她小。”
她盼盼和那些人比，就是小。
那些都是老帮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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