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匠拄着铁棍站在院外,脸色发青,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喘得厉害,像是刚跑完十里山路,可眼神还是死死盯着陈凡,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敢动我,我就去镇上告你!偷学邪术,蛊惑乡民,官府会扒了你的皮!”
陈凡没动。
他站在门槛上,影子压着半块破木门板。左臂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皮肤底下有股热流在走,像是细针在缝肉。他知道那是真气在修复,和昨晚在河边一样。不一样的是,现在他能感觉到每一丝气的走向,能控制它去哪儿,做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拳头。
刚才那一拳打出去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太多。脚一蹬,腰一拧,拳就出去了。可打完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不是一拳,是七层劲叠在一起炸开的。第一层破风,第二层撞肉,第三层震筋,后面四层全钻进对方身体里才爆。张铁匠吐血,不是因为力气大,是因为内里被劲道搅乱了。
这招,他在灵魂空间里练过七遍。十倍速下,每一遍都像重新活一次。他知道怎么发力,却不知道实战时会这么狠。
“你吓唬我?”陈凡开口,声音不高,也不冷,就像在问今天有没有下雨。
张铁匠喉咙动了动。
“我……我是村里的铁匠!祖上传下的营生!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爹娘早死、靠百家饭活下来的野种,也敢打我儿子?”
陈凡慢慢往前迈了一步。
张铁匠立刻往后退,铁棍在地上划出一道白痕。
“你说谁给我的胆子?”陈凡又走一步,“是你先踹的门,是你儿子倒了我的药瓶,是你拿刀砍我胳膊。现在你问我胆子从哪儿来?”
他停住,盯着对方眼睛,“那我问你,你哪来的脸站在这儿骂人?”
张铁匠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想硬撑,可腿有点抖。刚才那一拳的力道还在胸口压着,呼吸一深就疼。他儿子也扶墙站着,捂着胸口,脸色发白。两人谁都不敢再往前。
陈凡没追。
他知道,这一仗已经打完了。不是靠拳头,是靠“势”。以前他低头走路,别人欺负他,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还手。现在他站直了,眼神冷了,对方就算嘴上喊得凶,心里也怕了。
他转身回屋,把那块带金线的石头放在桌上。
石头安静地躺着,表面灰扑扑的,只有那道金线在光线下微微反光。昨晚它在空间里和小鼎共鸣,帮自己稳住神识,还引出了灵气漩涡。现在他想试试另一件事——能不能用拳劲,把这石头里的金线震出来?
他走到院中,站定。
狗尾巴草还在土坑里,叶片比早上更绿了些,茎秆挺直,像有了骨头。他盯着它,缓缓抬起右拳。
基础拳法,最简单的直冲拳。
他没急着打,而是先调息。鼻吸,气沉丹田,再顺着经脉往下走,灌入腰胯。脚底发力,转腰送肩,拳慢慢推出。
一寸,一寸,再一寸。
拳风掠过草尖,叶片轻轻一颤,泛起一丝绿光。
成了。
他刚才就是这么打的。慢到极致,才能让劲力一层层叠上去。太快,劲就散了;太急,气就乱了。现在这一拳,虽然没用全力,但七重劲都走顺了,拳风带出的灵气也稳稳落在草上。
他低头看拳。
掌心有点热,指节发红,但不疼。他知道,这不是靠蛮力赢的,是靠“节奏”。就像推演功法一样,快慢有度,层层递进,才能把最简单的招式打出最狠的效果。
他回到屋里,拿起银簪,在指尖轻轻一划。
血珠冒出来,滴在石头上。
石头吸了血,金线忽然亮了一下,像是活了过来。他闭眼,意识沉入灰雾。
小鼎悬浮中央,缓缓旋转。
他把石头投进去。
鼎身铭文一闪,金线开始游动,和昨晚一样。但他这次没急着推演,而是试着用意念引导——让那金线顺着拳劲的路线走一遍。
刹那间,鼎内金光流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像是把一拳之力压缩到了极致。
他睁开眼,呼吸一沉。
原来拳法也能推演。不只是功法,不只是丹方,连最基础的出拳方式,都能被空间优化。
第二天一早,小男孩又来了,身后跟着个更小的孩子,腿上缠着脏布,走路一瘸一拐。
“陈哥……”小男孩声音发抖,“这是我弟弟,石头。”
陈凡蹲下,看了看伤腿。肿得厉害,皮下有淤血,应该是摔断过骨头,没接好。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疼得直抽气。
“忍着点。”他说。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石头,又拿出银簪,划破指尖,把血滴在石头上。然后闭眼,意识沉入空间。
小鼎转得飞快,金线在鼎内缠绕成丝,慢慢凝成一道微弱的金光。他试着把这股光引出来,顺着指尖流到孩子腿上。
暖流渗进去,孩子身子一震,脸上的痛色淡了些。
“舒服……”他小声说。
陈凡没停。
他知道这招风险大,灵气走偏一点,就能伤人。所以他不敢快,一缕一缕地送,像在织布。足足半炷香,他才收手。
孩子试着站了站,虽然还是瘸,但能撑住身体了。
“明天再来。”陈凡说。
小男孩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拉着弟弟跪在地上:“谢谢!谢谢陈哥!”
陈凡没让他们跪,一把扶起来。
他看着兄弟俩走远,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才那一缕灵气,和打拳时的劲不一样。拳是爆发,是破;这一缕是细流,是养。可它们的根是一样的——都是从丹田里出来的真气,都是靠呼吸、腰转、气沉来控。
原来拳法不止能伤人。
也能救人。
他回到屋里,盘腿坐下,闭眼调息。
意识沉入空间,小鼎静静悬着。
他把《基础纳气诀》里的基础拳法拆开,一段段投进去。引气、行脉、归海、发力、收势……每一环都单独推演。他要看看,这套最简单的拳,到底能被空间推到什么程度。
金光在鼎内疯狂流转,像暴雨砸在湖面。
他的神识开始发胀,像是有针在扎。但他咬牙撑着,不让意识散。
他知道,这条路不能停。别人练三年,他三个月就要踩出一条路来。别人只会一拳打人,他得把这一拳打出七层劲,打出灵气波动,打出能救人、能破敌、能改命的道。
他睁开眼,额头全是汗。
但眼神亮得吓人。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面对那株狗尾巴草,缓缓抬拳。
第一拳,慢。
第二拳,稍快。
第三拳,带风。
三拳打完,草叶猛地一震,绿光大盛,竟长高了一截。
他没停,继续打。
拳影翻飞,劲力层层叠起,每一拳都比前一拳更顺,更稳,更狠。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被人推搡也不敢还手的陈凡了。
他是能把最基础的拳,打出逆天之效的人。
他停下,喘了口气,低头看草。
叶片上,一滴露水缓缓滑落,砸进土里。
他的右手指节裂开,渗出血珠,顺着拳面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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