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小岛的晨雾尚未散尽,如一层半透明的纱幔裹着礁石,礁石上的露珠折射着熹微晨光,坠落在海面上激起细碎的银纹。小宇一行踏着湿滑的礁石匆匆赶路,海水拍击礁石的“哗哗”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南疆特有的湿热气流——风里裹挟着熟透芒果的甜香,混着腐叶与苔藓的腥气,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与西疆冻漠的干冷形成鲜明反差。小宇下意识摩挲怀里的地脉引,玉佩的微凉触感勉强驱散了几分黏腻,可这暖意并未持续太久,往南疆腹地深入半时辰后,空气里突然渗进一丝熟悉的寒意,像极细的冰针藏在湿热雾霭中,刺得人灵脉隐隐发紧,连指尖的血脉气都滞涩了半分。
“是冻浊,而且掺了浊气。”母亲抬手将鬓边被汗湿的发丝别到耳后,袖中的平安符微微发烫,指尖萦绕的血脉气如跳动的火星,“这两种气缠在一起,比西疆的纯冻浊更难缠——冻浊脆灵脉,浊气腐灵脉,双管齐下,难怪清玄道长传讯时语气急促。”她话音刚落,队伍后方的小李修士突然低咳一声,手腕上刚敷的驱寒草药竟泛出黑渍,显然是浊气已悄然侵近。
苏渺的灵识如受惊的游鱼往前窜出半丈,淡红光剧烈震颤,像被狂风撕扯的烛火,边缘甚至泛起细碎的黑纹——那是浊气侵蚀的痕迹。“前面三里外!至少十五只浊甲兽正往这边冲!”她的灵识传音带着明显的慌意,“它们的气团像浸了墨的棉絮,散得极开,浊气裹着冻浊在地面拖出黑冰痕,沿途的地脉草都被缠得发黑枯萎,连草根都烂成了黑泥!”
阿澈足尖一点,身形如箭窜到队伍前方,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抬手示意士兵们围成防御圈,剑刃斜指地面,星纹气在刃上凝起淡红光,却比往日黯淡几分,边缘甚至微微发颤——浊气的腐蚀力已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顾婉儿抱着札记蹲在圈中心,布囊上的干樱花被湿热风熏得发蔫,粉白花瓣卷了边,她指尖飞快翻过泛黄的纸页,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找到了!札记夹层里的巫寨手札有记载——‘浊甲兽,双浊共生,外皮覆晶状浊甲,内藏拳大浊核,冻浊凝骨筑甲,浊气腐灵养核’!普通热露只能化冻浊,根本破不了它的浊甲,反而会让浊气更凶!”她举起札记,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狰狞的兽形,旁侧用朱砂批注着“畏阳火”三字。
话音刚落,前方的灌木丛突然“哗啦”作响,枝叶间的露珠如碎玉般坠落,十五只浊甲兽相继钻了出来。它们比西疆的冻甲兽矮半尺,体型却更粗壮,灰黑色的外皮上覆着层半透明的晶状浊甲,甲面布满冰裂纹路,冻浊在裂缝中凝结成细碎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浊气则像淡黑色的烟,从甲缝里持续溢出,所过之处,地面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枯萎,连石缝里的苔藓都化作黑泥。最前方那只首领格外扎眼,额头上有道如蜈蚣般的暗红纹路,浊甲厚了近一倍,甲面甚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胸口的浊核透过甲缝隐约可见,像一颗跳动的黑心。
“洒热露!先化冻浊!”阿澈声如洪钟,士兵们立刻拧开腰间的葫芦,滚烫的热露如银线般泼向浊甲兽。白汽瞬间蒸腾而起,如轻纱般笼罩住兽群,浊甲缝里的冰碴迅速融化成黑水,顺着甲面流淌。可这攻击仅让浊甲兽们晃了晃脑袋,首领突然仰头嘶吼,浊气从口中喷薄而出,与热露的白汽相撞,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白汽瞬间消散,掉落的黑水落在湿润的泥土上,竟蚀出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坑,冒着淡黑色的烟。
“没用!浊气会反蚀灵脉气!”小李修士的惊呼带着哭腔,他刚捏诀催动净化露,淡绿色的光团刚触到浊气,就像遇到烈火的蜡油般融化,浊气顺着他的灵脉缠上手腕,腕间瞬间泛起蛛网状的黑纹,灵脉气如被针扎的气球般飞快泄了半成,连握法诀的手指都开始发麻,“我的灵脉……像被冰碴扎着疼!”旁边的士兵赶紧扶着他后退,可刚退两步,就被浊甲兽喷吐的冻浊扫中脚踝,玄甲瞬间结上一层黑冰,连皮肉都冻得发僵。
浊甲兽首领趁机低伏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扑向防御圈,四爪踏过之处,地面瞬间结上一层黑冰。阿澈挥剑迎上,星纹气如火焰般裹住剑刃,“当”的一声脆响,剑刃砍在首领的浊甲上,只留下一道浅白痕迹。更可怕的是,浊气顺着剑刃迅速攀升,阿澈的手背瞬间泛起黑纹,灵脉气如潮水般流失,他闷哼一声,被迫后退半步,玄甲的肩甲竟被首领的利爪划开一道深痕,冻浊顺着伤口渗进,肩头瞬间冻得失去知觉。
“阿澈哥退开!”小宇纵身上前,掌心的地脉之心泛起淡蓝光,与血脉气交织成金蓝色光柱,如利剑般射向首领的浊甲。光柱穿透浊气屏障,精准击中首领的肩甲,“嘭”的一声闷响,浊甲裂开一道指宽的缝隙。可没等士兵们趁机补刀,裂缝中突然涌出淡黑色的浊液,瞬间凝固成新的浊甲,将缝隙完美补上。更糟的是,浊气顺着光柱的轨迹缠上小宇的手腕,钻心的麻意顺着灵脉往上窜,连地脉之心的蓝光都黯淡了几分。
母亲身形一闪,瞬间挡在小宇身前,掌心的血脉气凝成纯净的红光,如轻纱般扫过小宇的手腕,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它们的浊甲能靠浊气快速修复!”她声音急促,同时挥掌拍出一道红光,逼退扑来的普通浊甲兽,“而且浊气会顺着灵脉攻击反蚀,再硬拼下去,我们的灵脉都会被废!必须找克制它们的办法!”小宇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袖口已被浊气染成淡黑色,显然刚才疗伤时也受了暗伤。
苏渺的灵识如探照灯般四下扫视,淡红光突然往西南方向汇聚,边缘竟泛起微弱的暖黄色光晕——那是阳属性的气息。“西南方向!不到一里处有强地脉气!”她的传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气里带着灼热感,像地底的岩浆在流动,应该是个聚居地!竹楼的轮廓已经看到了,周围有阳火气息,说不定能克制浊甲兽!”
“撤!往西南走!”小宇当机立断,一把扶住脸色发白的小李修士。阿澈咬着牙挥剑殿后,星纹气虽已黯淡,却依旧精准地劈向浊甲兽的眼睛,逼得兽群暂缓追击;两名士兵则抬着受伤的同伴,踩着湿滑的草地狂奔。浊甲兽在身后紧追不舍,首领的嘶吼如惊雷般炸响,浊气与冻浊在地面拖出两道宽半尺的黑冰痕,像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所过之处,灌木被冻成黑褐色的冰雕,一碰就碎。
奔行约半炷香后,前方的竹林突然豁然开朗,一片依山而建的竹寨映入眼帘。数十间竹楼错落有致,竹墙用桐油刷过,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墙上画着狰狞的火焰图腾,图腾线条里嵌着细碎的红色晶石,在晨光中闪烁;图腾周围插着二十余根裹着干草的木矛,矛尖浸过暗红色的药剂,泛着油光,显然淬过特殊毒液。寨门是用碗口粗的楠木制成,紧闭的门扇上钉着铜钉,门口站着十几个穿麻布短打的汉子,腰间挎着弯刀,手里握着嵌着鸽蛋大红色晶石的木杖,看到奔来的队伍,立刻将木杖横在身前,杖尖的晶石瞬间亮起红光:“站住!南疆巫寨地界,外人不得擅入!”
“我们是地脉守护者!求你们开寨门!”小宇边跑边喊,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发颤,身后的浊甲兽已追至百丈外,首领喷吐的浊雾将路边的芒果树都冻得发黑,熟透的果实掉在地上,瞬间结上一层黑冰,“我们在清理地脉节点,被浊甲兽追杀!它们的双浊我们根本挡不住,再不开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他举起怀里的地脉之心,淡蓝光穿透雾气,照亮了胸前的图腾——那是星隐族的守护纹,与巫寨图腾隐隐呼应。
门口的汉子们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犹豫,显然对“地脉守护者”的身份半信半疑。就在这时,寨门突然“吱呀”作响,一道缝隙缓缓打开,一个穿青色巫袍的老妪缓步走出。她头发花白,用红色发带束成髻,发间插着根嵌红晶石的木簪;脸上画着简化的火焰纹,纹路用朱砂勾勒,与竹墙图腾同源;手里握着根三尺长的木杖,杖身刻满螺旋状的星纹,杖头嵌着块拳头大的红色晶石,晶石内部竟有团跳动的小火苗,如活物般流转。老妪的目光扫过追来的浊甲兽,眉头紧锁,鼻尖轻轻抽动:“是双浊兽的气息!快进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伍鱼贯而入,刚全部进寨,汉子们立刻将楠木寨门死死关上,六根嵌红晶石的木杖呈六角形插在寨门两侧,形成一道红色的能量阵。老妪抬手挥动木杖,杖头的红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如水流般漫过寨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盾。紧随其后的浊甲兽首领狠狠撞在光盾上,“滋滋”的腐蚀声刺耳至极,浊气与冻浊如遇到烈日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首领发出凄厉的惨叫,连连后退,四肢踩在地上不断打滑——光盾的阳火气息让它本能地畏惧。其余浊甲兽见状,纷纷围在寨门外嘶吼,却再也不敢靠近光盾半尺。
“多谢长老相救!”小宇喘着粗气,拱手行礼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还在隐隐发麻。老妪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地脉之心上,杖头的红晶石突然微微震颤,泛起共鸣的光晕:“你身上有地脉之心的纯净气息,是星隐族的地脉守护者吧?”她顿了顿,自我介绍道,“我是南疆巫寨的大长老,巫红。这浊甲兽是三天前突然出现的,已经毁了我们三个猎场,还伤了七个巫祝,若不是靠着地脉火晶石,寨门早被攻破了。”她看向寨外嘶吼的兽群,眼神里满是凝重。
巫红领着众人走进寨中心的主竹楼,楼内地面铺着晒干的棕榈叶,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墙角摆着十几个粗陶罐,罐口用麻布封着,里面装着暗红色的粉末,靠近便能闻到灼热的烟火气;四面竹墙上挂着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南疆的地脉走向,重点处嵌着细小的红晶石。正中的竹桌上摆着块半尺见方的红晶石,晶石内部的火苗如跳动的精灵,将整个竹楼映照得暖意融融,众人身上的浊气与寒意瞬间消散大半,小李修士腕间的黑纹也淡了许多。
“这是地脉火晶石,是我们巫寨的圣物。”巫红拿起桌上的晶石,递到小宇面前。晶石入手温热,触感如刚从炭火里取出的暖玉,内部的火苗明明灭灭,却丝毫不会烫手。“南疆的地脉深处藏着天然的地脉火,是地脉气凝聚的至阳之力,能克一切阴浊之物。”她指着寨门方向,“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地脉火的红光一照,浊甲兽的双浊就会消融。可惜这晶石存量极少,大的只有三块,都用来守寨门了,小块的威力又不足。”她将晶石放回桌上,晶石与桌面接触时,竟在竹桌上留下淡淡的焦痕。
顾婉儿突然激动地拍了下札记,布囊上的干樱花簌簌掉落。她飞快翻开夹层,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手札,上面用巫寨特有的象形文字书写,旁侧有星隐族先祖的朱砂注解:“你看!这是星隐族先祖与巫寨结盟时的手札!上面写着‘南疆地火,阳烈至纯,双浊遇之,化烟散魂’!”她指着手札上的火焰图腾,“和巫寨竹墙上的图腾一模一样!地脉火果然是浊甲兽的克星!可我们没有地火晶石,怎么在战斗中用它?”
巫红叹了口气,用木杖轻轻敲了敲地面,竹楼角落的陶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地火晶石是地脉火凝结的固态形态,天然形成的本就稀少。更麻烦的是,地火的源头——南疆地火窟,已经被浊甲兽的‘浊核母巢’占据了。”她走到兽皮地图前,指着东南方向的红点,“母巢是所有浊甲兽的根源,能不断吞噬地脉气,转化成双浊滋养新的兽群,还能强化浊甲王的力量。我们上周派了三个最精锐的巫祝去毁巢,结果只回来了一个重伤的,说母巢周围有几十只兽守卫,浊甲王的浊甲连地火都烧不透。”她的声音带着悲痛,显然那两位巫祝已牺牲。
“浊核母巢?”小宇心里一紧,怀里的地脉引突然发烫,玉佩的蓝光如指南针般指向东南方向,与地图上的红点完全重合,“我能清晰感应到那里的地脉气紊乱至极,双浊像墨汁一样污染着地脉,地火的阳气被死死压制——母巢肯定就在地火窟的核心位置,南疆节点也被它缠住了,再拖下去,整个南疆的地脉都会坏死!”他握紧地脉之心,掌心的蓝光微微震颤,显然与地脉产生了强烈共鸣。
巫红的脸色愈发沉重,她抬手掀开袖口,露出腕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伤疤周围泛着淡淡的黑纹:“这就是被浊甲王所伤,三个月了还没好。那只王兽体型是普通浊甲兽的两倍,浊甲厚得能挡地火晶石的红光,胸口的浊核比拳头还大,能喷吐大范围的双浊雾。我们的年轻巫祝为了引开它,硬生生用自身灵脉催动晶石,最后……”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竹楼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母亲轻轻握住巫红的手,掌心的血脉气缓缓传入她的腕间,伤疤周围的黑纹渐渐淡去。“长老,我有个办法。”她的声音温和却坚定,“星隐族的血脉气是至阳之脉,能引动天地阳气,若与地火晶石的力量结合,形成的阳火之力应该能破浊甲王的甲。我们有地脉之心能定位母巢核心,还能净化被污染的地脉;你们有地火晶石和巫祝的控火之术,我们联手,一定能毁了母巢。”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节点若被彻底污染,地火窟的地火也会熄灭,巫寨的圣物早晚也会失效。”
巫红眼睛一亮,握着木杖的手都微微颤抖:“至阳血脉配地火!说不定真能成!”她当即拍板,“我选五个最精锐的巫祝跟你们去,每人带一块小块地火晶石,再配上火脉粉——这是地火晶石研磨的粉末,遇风即燃,能形成火墙阻敌。”半个时辰后,队伍在寨门集结:巫祝们穿着嵌红晶石的皮甲,手里握着刻有火纹的木杖,腰间挂着装满火脉粉的布囊;阿澈给每个巫祝配了块玄甲碎片制成的护心镜,能防浊甲兽的利爪;小李修士则熬制了驱浊汤药,装在保温铜壶里,让众人提前喝下,增强对浊气的抵抗力。
出发前,巫红将小宇叫到竹楼后园,这里种着一片开着红色花朵的植物,花瓣在晨光中泛着油光——竟是地脉火的伴生植物“火绒花”。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火纹的红色锦囊,递给小宇:“这里面有三张地火符,是用火绒花汁液混合地脉火晶石粉末绘制的,危急时刻捏碎,能引动地脉火形成三丈高的火墙,连浊甲王都不敢靠近。”她压低声音,“母巢核心是‘浊核’,泛着黑红光,地火能烧它,但烧的时候会释放大量双浊,一定要用血脉气和地脉气护住心脉,千万别被浊气侵心。”
小宇接过锦囊,将其与母亲的平安符一起贴身收好,两处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安定了许多。队伍往地火窟出发,巫祝首领阿木带着两名巫祝走在最前,木杖的红晶石亮着淡红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驱散沿途的浊气;苏渺的灵识如游丝般飘在半空,时刻探查前方动静,淡红光的范围比之前扩大了许多,显然吸收了竹楼的地脉气;小宇和母亲走在中间,地脉之心的蓝光与巫祝的红光隐隐共鸣,形成一道阴阳调和的气场;阿澈和士兵们殿后,警惕地观察着两侧的灌木丛,防止浊甲兽偷袭。
行进约一个时辰后,周围的环境渐渐变化:原本繁茂的芒果树越来越稀疏,树干上竟缠着淡黑色的浊气,叶片发黄枯萎;地面的泥土从褐色变成暗红色,泛着淡淡的暖意,偶尔能看到裸露的岩石上嵌着细小的红晶石——地火的气息越来越浓了。苏渺的灵识突然停下,淡红光剧烈震颤,边缘的黑纹越来越清晰:“前面百丈就是地火窟!洞口被双浊和地脉火的气息包裹,形成了红黑相间的气罩!母巢在窟内最深处,周围有三十多只浊甲兽分成三队巡逻,浊甲王趴在窟口,它的气比西疆的冻甲领主还强三倍,胸口的浊核像颗发光的黑心!”
地火窟藏在一座小山的山坳里,洞口泛着黑红光,双浊像黑雾一样从洞里冒出来,与周围的地脉火气交织,形成一层红黑相间的气罩,把整个山坳都罩在里面。洞口的平地上,三十多只浊甲兽分成三队巡逻,每队都有一只额带红纹的小首领;浊甲王趴在洞口,体型比普通浊甲兽大两倍,灰黑色的浊甲上覆着层暗红的纹路,像凝固的血,胸口的浊核泛着黑红光,比拳头还大。
“不能硬冲。”阿澈趴在草丛里,指着巡逻的浊甲兽,“它们的巡逻路线每隔半炷香会交错一次,交错时会有三息的空隙,我们从西侧的斜坡绕过去,先解决外围的小首领,再潜进窟里毁母巢。”
巫祝首领阿木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布囊:“我和两个巫祝用木杖的红光引开中间的巡逻队,你们趁机绕过去。地火粉末能燃半炷香,足够你们潜进去了。”
计划定好,阿木和两个巫祝悄悄摸向山坳东侧,突然挥动木杖,红晶石的红光暴涨,打向中间的巡逻队。浊甲兽们立刻被红光吸引,嘶吼着扑向阿木他们,阿木三人撒出地火粉末,粉末遇风即燃,形成一道火墙,暂时挡住浊甲兽的追击。
“就是现在!”小宇低喝一声,带着队伍从西侧斜坡滑下去。斜坡上的茅草被地脉火烘得干燥,踩上去“沙沙”响,好在苏渺的灵识提前扫过,避开了浊甲兽的视线死角。很快,他们就摸到了北侧的巡逻队附近——这队浊甲兽有十只,小首领的浊甲上红纹更密,正低头啃着地上的枯草,枯草瞬间发黑枯萎。
小宇和母亲对视一眼,同时凝起血脉气和地脉气,金蓝色光柱悄无声息地射向小首领的浊甲。光柱穿透浊气,打在甲上,“嘭”的一声轻响,浊甲裂开道缝,还没等小首领反应过来,阿澈的星纹气已经砍向裂缝,剑刃裹着地脉火粉末,瞬间点燃了裂缝里的浊气,小首领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浊核被烧得爆开,黑色的浓烟冒了出来。
剩下的浊甲兽立刻围上来,巫祝们赶紧挥动木杖,红晶石的红光扫过,浊甲兽们瞬间僵住,浊气和冻浊像遇到烈火的冰雪,开始消散。士兵们趁机用星纹气补刀,没一会儿就解决了这队浊甲兽,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没惊动其他巡逻队。
队伍继续潜进,刚靠近地火窟洞口,苏渺的灵识突然绷紧:“浊甲王醒了!它在往这边看!快躲起来!”
众人赶紧趴在洞口的灌木丛里,只见浊甲王慢慢站起身,胸口的浊核亮了亮,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感应什么。它往北侧巡逻队的方向看了看,见没动静,又趴在了洞口,可这次它的眼睛睁着,两团黑红光盯着洞口,显然提高了警惕。
“它发现北侧的巡逻队没动静了。”顾婉儿压低声音,翻着札记,“手札里写着浊甲王能感应到同类的浊核气息,小首领的核爆了,它肯定察觉到了。我们得想办法引开它,不然进不去窟里。”
小宇看向阿木,突然有了主意:“阿木首领,你用木杖的红光打浊甲王的眼睛,它肯定会追你;我和母亲趁机潜进窟里毁母巢,阿澈哥和士兵们守在窟口,等我们出来一起撤。”
阿木点头,握紧木杖,红晶石的红光凝聚到极致,突然射向浊甲王的眼睛。浊甲王惨叫一声,眼睛被红光灼伤,黑红色的血从眼角流出来,它猛地站起身,嘶吼着扑向阿木。阿木转身就跑,往山坳东侧的火墙方向奔去,浊甲王在身后紧追不舍,沿途的灌木被它撞得粉碎。
“快进窟!”小宇大喊,带着母亲、顾婉儿和两个巫祝钻进地火窟。窟里比外面暖烘烘的,岩壁上嵌着不少小块的地火晶石,泛着淡红光,照亮了整个洞窟。洞窟很深,走了约三丈,前方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心有个半丈高的肉状物体,泛着黑红光,无数根黑色的触须从物体上伸出来,扎进岩壁的地脉里,双浊就是从触须里冒出来的,这就是浊核母巢。
母巢周围有五只体型壮硕的浊甲兽守着,它们的浊甲比普通浊甲兽厚一倍,看到小宇一行,立刻嘶吼着扑上来。两个巫祝赶紧挥动木杖,红光扫过,浊甲兽的动作慢了些,母亲趁机凝起血脉气,红光射向最前面的浊甲兽,打在它的浊核上,浊核瞬间爆开,黑色的浓烟冒了出来。
“顾婉儿,找母巢的核心!”小宇大喊,地脉之心的蓝光凝聚,打向母巢的触须。触须被蓝光击中,瞬间断裂,黑色的汁液流出来,母巢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剩下的浊甲兽扑得更凶了。顾婉儿蹲在母巢旁,翻着札记,突然指向母巢顶部的黑红色圆点:“那里!母巢的核心在顶部!用木杖的红光加地脉火粉末烧它!”
阿木的木杖红光刚要打向母巢核心,溶洞外突然传来阿澈的大喊:“不好!浊甲王回来了!”话音刚落,溶洞的岩壁突然剧烈震动,浊甲王撞开窟口的士兵,冲了进来,胸口的浊核亮得刺眼,黑红色的双浊从它身上冒出来,像一张黑网罩住整个溶洞。
“你们毁母巢!我来挡它!”母亲突然转身,挡在小宇身前,血脉气凝聚到极致,红光在她身上形成一层光罩,像一件红色的铠甲。浊甲王嘶吼着扑上来,爪子抓在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光罩剧烈震颤,母亲的嘴角溢出一丝血丝,却死死挡住不让它靠近母巢。
“快!”小宇眼眶发红,和阿木一起凝聚地脉火和地脉气。阿木的木杖红光裹着地脉火粉末,小宇的金蓝色光柱裹着红光,两道光同时射向母巢顶部的核心。“嘭”的一声巨响,核心被击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地脉火的红光包裹着母巢,双浊像遇到烈火的油脂,剧烈燃烧起来,黑色的浓烟从母巢里冒出来,触须纷纷断裂,掉在地上化成黑水。
浊甲王察觉到母巢受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爪子猛地加大力气,母亲的光罩“咔嚓”一声裂开道缝,黑红色的双浊顺着裂缝渗进来,母亲的手臂瞬间泛起黑纹,灵脉气飞快流失。小宇赶紧转身,地脉之心的蓝光扫过母亲的手臂,黑纹才渐渐淡去,可浊甲王的爪子已经抓向小宇的后背。
“小心!”阿澈突然冲进来,星纹气裹着地脉火粉末,砍向浊甲王的爪子。剑刃砍在浊甲上,“当”的一声脆响,浊甲裂开道缝,地脉火粉末趁机燃起来,烧得浊甲王惨叫着后退。阿澈的手背被浊气缠上,泛起黑纹,却咬牙坚持着,挥剑逼退浊甲王。
“母巢快烧完了!”顾婉儿大喊,母巢的核心已经烧成了灰烬,双浊越来越淡,岩壁上的地火晶石亮得更旺了,地脉气开始顺畅流转,“浊甲王的浊甲失去了母巢的滋养,已经开始变脆了!用血脉气加地脉火,能破它的甲!”
小宇和母亲对视一眼,同时凝起血脉气,两道红光交织在一起,裹着阿木木杖的地脉火红光,形成一道更粗的红金光柱,射向浊甲王的胸口。光柱穿透双浊,打在浊甲上,“嘭”的一声,浊甲彻底裂开,黑红色的浊核露了出来,地脉火顺着裂缝烧进去,浊核开始冒烟。
“就是现在!”阿澈纵身跃起,星纹气凝聚到极致,砍向浊甲王的浊核。剑刃穿透浊核,浊甲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体倒在地上,浊甲碎成无数块,双浊像黑烟一样消散了。母巢彻底烧成了灰烬,溶洞里的地脉气越来越旺,岩壁上的地火晶石亮得刺眼,南疆节点的地脉终于恢复了正常。
众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母亲的手臂还泛着淡淡的黑纹,小宇用地脉之心的蓝光慢慢扫过,黑纹才彻底消失。阿澈的手背也被浊气腐蚀,小李修士赶紧敷上草药,草药遇到浊气,发出“滋滋”的响声,黑纹渐渐淡去。巫祝们靠在岩壁上,木杖的红晶石暗了些,显然消耗了不少灵脉气。
“节点恢复了。”小宇掏出地脉引,玉佩的蓝光亮得温暖,指向北疆方向,“地脉气已经顺畅流转了,南疆的双浊彻底消散了。我们休息半个时辰,就去北疆清理最后一个节点,彻底阻止跨界通道打开。”
阿木递给小宇一块地火晶石:“这是我们巫寨的圣物,你拿着。北疆的地脉气比南疆冷,地脉火能帮你们驱寒。要是遇到危险,捏碎它,能引动地脉火支援你们。”
小宇接过晶石,放进怀里,和巫红给的地火符放在一起:“多谢阿木首领。等我们清理完北疆节点,一定回来感谢巫寨的帮忙。”
队伍在溶洞里休息了半个时辰,补充了热露和干粮,巫祝们的灵脉气也恢复了些。正要出发去北疆,小宇怀里的传讯符突然剧烈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一道黑红色的光从符纸上冒出来,清玄道长的声音带着杂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充满了焦急:“小宇……北疆节点……被攻破了……始祖的残魂……出现了……他激活了最后一块封脉石碎片……跨界通道……已经开了一半……你们快……”
传讯符突然“啪”的一声裂开,黑红色的光瞬间消散,符纸变成了灰烬,散落在小宇的掌心。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始祖的残魂!他们之前只知道始祖的阴谋,却没想到始祖还有残魂存在,而且激活了北疆节点,跨界通道已经开了一半,要是赶不及,整个人间都会被异界生物毁灭。
“始祖的残魂……”巫红的声音突然从溶洞外传来,她拄着木杖,脸色苍白,“我们巫寨的古籍里写着,始祖当年打开异界通道失败,肉身被毁,却留下了残魂藏在地脉深处,靠吸食地脉气存活,等着再次打开通道的机会。他能操控所有的阴浊,比异界领主还厉害!”
“北疆离这里有多远?”小宇握紧地脉之心,蓝光亮得刺眼,“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不能让始祖的残魂打开通道!”
巫红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地图,铺在地上:“从这里到北疆要走三天,可跨界通道开一半后,只要一天就能完全打开。我们巫寨有‘地脉传送阵’,能直接传送到北疆的外围,节省两天时间,可传送阵需要消耗大量的地脉火晶石,而且传送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空间乱流,有危险。”
“用传送阵!”小宇毫不犹豫,“就算有危险,也比看着通道打开好!我们现在就去巫寨,立刻传送!”
众人跟着巫红赶回巫寨,寨里的巫祝们已经在寨中心的空地上布置好了传送阵——传送阵是用红色的粉末画的,中间嵌着六块大的地火晶石,周围插着十二根刻着星纹的木杖,木杖上的红晶石亮着红光,把传送阵照得通红。
“传送阵需要一个人引导地脉气。”巫红握着木杖,指着传送阵中心,“我来引导,你们站在阵里,闭上眼睛,别乱动,不管遇到什么,都别睁开眼睛,不然会被空间乱流卷走。”
小宇一行站进传送阵,地火晶石的红光裹着他们,温暖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巫红挥动木杖,六块大的地火晶石同时亮起强光,红色的粉末开始旋转,形成一道红色的光柱,裹着众人。小宇闭上眼睛,能感觉到身体在快速移动,周围的气流“呼呼”作响,偶尔有冰冷的空间乱流擦过身体,却被地火晶石的红光挡住。
不知过了多久,小宇突然感觉到脚底落地,周围的红光散去。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雪白的荒原上,寒风裹着冰粒打在脸上,生疼——这里是北疆的外围,远处的北疆节点泛着黑红色的光,黑色的异界通道已经打开了一半,里面能看到无数异界生物的影子,正往这边涌来;始祖的残魂漂浮在通道上方,是一团黑红色的雾气,雾气里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正发出阴冷的笑声。
“你们终于来了。”始祖的残魂声音像冰裂,带着得意,“我等你们很久了,只要我吸食了地脉之心的气,就能恢复肉身,打开完整的跨界通道,让我的异界子民占领人间!小宇,把地脉之心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小宇握紧地脉之心,蓝光亮得坚定,母亲、阿澈、顾婉儿和巫祝们站在他身边,灵脉气凝聚到极致。远处的异界生物已经开始往这边冲,黑红色的阴浊裹着它们,像一股黑色的潮水,要淹没整个荒原。
“想拿地脉之心,先过我们这关!”小宇大喊,血脉气和地脉气凝聚成金蓝色光柱,射向始祖的残魂。母亲、阿澈和巫祝们也同时发动攻击,红光、蓝光、星纹气交织在一起,像一道彩色的光墙,挡在异界生物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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